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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回首這一年,真是精彩紛呈啊。這輩子,活到現在了,也是頭一回遇到這麼多離奇古怪、血腥恐怖的事情!而且……接下來的日子,都不知道怎麼去應對……哎呀,其實說起來,這些鳥事,關我屁事呢?何繽你說,是不是?!如果不是阿沁牽扯在裡面,我才他媽的懶得理呢!這個曉詠,也不知道現在怎麼了?看來要在看守所裡過年了,唉!我有時候就是心腸太軟……你說是嗎?”高嶽開始多話了。
“大哥,我一直都說你心腸太好,心太軟,你又不信。有時候,人要心腸硬一點,才不會攤上太多不必要的麻煩事!”何繽大聲說。
“唉。性格就這樣,江山易改啊。來,乾了這杯!”高嶽又舉杯。
“人生難得幾回醉!好!幹了!”何繽豪氣沖天。
吃了幾口菜,何繽忽然問:
“大哥,阿沁最近怎樣了?好多天沒有見到她了。”
“她呀。天天都是愁眉苦臉的,擔心曉詠。這不,快過年了,她更著急了,每天都叫我想辦法,去託託關係,讓曉詠早點出來過年。前幾天,曉詠的爸媽也過來了,阿沁也專門請假陪了他們兩三天,好像當自己已經是他們的媳婦一樣,唉!這個丫頭啊,真是痴情!”高嶽輕嘆。
何繽聽了,臉上閃過一絲不快。
“你小子,現在還沒有放下嗎?還是喜歡阿沁?”高嶽瞪了他一眼,“不過……說實在的,如果阿沁跟了你,說不定今後的人生更加幸福!現在這個曉詠,也不知道能不能出來,雖然我們都覺得他是無辜的,可是,沒有證據啊,所以就只能晾在那裡啦,唉……”
何繽苦笑一聲,沒說什麼。
“兄弟,人生的事情,哪有事事如意的?來,喝酒吧!”高嶽又舉起酒杯。
“哦對了,韓冰怎樣了?大哥你最近去看了她沒有?”何繽問。
“這些天忙,年底要趕業績……沒去。”高嶽回答。
“明天上午吧,開完會,我就去看看她。畢竟快過年了,這個年,她要在病房裡過了,唉,想想都覺得……”高嶽接著說。
“那你過年的時候,也可以多點去看看她呀,我感覺,有你的出現,她的精神狀態好多了,恢復得也快些!”何繽嬉笑起來。
……
高嶽喝得爛醉如泥。
何繽的狀態還好,他扶著高嶽走回小區。
周圍一片漆黑,經過水果店的時候,細心的何繽發現,剛才熄滅的燈,又亮了。
一種詭異無比的冰涼感覺,從何繽的脊椎處慢慢地往上爬。
一晃眼,一年就快要過去。
午後,高嶽靜坐在辦公室,凝望著窗外。陽光透過窗戶,照進屋子,一縷縷的射線在地上投下一塊塊橢圓形的光斑。……高嶽忽然想起,小時候的自己,總喜歡踩在光斑上,目的是把光斑擋住,不讓它照射進來,然而,此時的光斑已經爬滿了全身,自己卻渾然不知,還得意地傻笑著……此刻,大人們總會在背後竊笑。
是啊……小時候總是害怕陽光,憧憬春節,現在呢?總是渴望暖陽,害怕春節……只是,高嶽所懷念的日子,其實並沒有多少真正值得去紀念……那些記憶,那些曾經一起的人都各奔東西了,一想到這裡,他就難過得好像世界都變成了灰灰的,周遭盡是一片繁華的荒漠……雖然說和很多人並沒有多少交情,甚至真正在一起的時候連話也很少說,但是,只要一想起那些記憶裡的故事和聲音,它們的背景依舊沒變……看著辦公室桌上的幾幅舊照片,曾經的畫中人卻已經咫尺天涯,或許,即使見面也只剩一陣壓抑的沉默……一想到這些,高嶽又開始傷感起來了……
陽光喚醒了他的沉思,高嶽抬起頭,用感激的眼神,望著湛藍的天空,他站了起來,走到窗邊,點起了根菸。
高嶽算了一下,自己已經有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去醫院看韓冰了。不知道她現在恢復得怎樣了?這麼久沒去,她肯定在心裡罵死我了……高嶽心想。
他走出公司,去精品店買了一個音樂盒,包裝好,作為新年禮物。
到了醫院,高嶽輕輕地推開門,發現裡面坐著一個男人。
男人坐在床邊,靠得很近,他和韓冰聊得很開心,還不時笑出聲來。
怎麼有個男人?因為背對著門,所以高嶽看不清他的樣子。
有說有笑,難道是她的男朋友?高嶽心裡嘀咕著。
他想了想,沒有進去。正準備轉身走的時候,韓冰的聲音傳來了:
“大哥,你來啦!快進來吧。”
“是啊,你有客人,我就不打擾了……”高嶽連忙說。
“沒事啊,大哥你快進來。”韓冰連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