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大地主營裝置租賃服務,主要購買鄂東大地生產的鑽鋌、螺旋鑽鋌、加重鑽桿、螺旋加重鑽桿等各類鑽井工具及液壓拆裝架、液壓試驗架、螺桿鑽具試驗檯、防噴器自動化清洗系統等裝置,為幾大石油公司提供專業的石油勘探、施工和石油裝置租賃服務,產品銷售網路覆蓋各大油田,並出口到美國、加拿大、歐盟、俄羅斯、印度、中東、北非等國家和地區。
馬莉莉說:“在運作上市之前,投資者對我們垂涎三尺,我們兩家企業淨資產有3個多億,你是知道的,在當地還是叫得響的。”
事情的轉折與馬華密切相關。馬華在公司主管營銷,被當地稱為“富二代”。馬華不知道透過什麼途徑認識了一個姓鄭的外籍華人,這個人自稱是投資家,有錢有背景,幫助很多企業成功上市,馬華心動了。
馬華回來遊說他爸爸:“做企業多苦啊,我們做了20多年,才幹到今天這個地步。現在那些幹了七八年的,甚至四五年的,‘啪’的一下上市了,一下子身家就上百億了。爸,您瞧瞧,那些人當年哪入得了您的法眼啊!”
馬新政雖然年紀偏大,自認思想還是與時俱進的,他也對時下一夜暴富一族心懷不滿,前些日子還是個拉廣告的兔崽子,轉眼就成為房地產開發商,**上市號稱首富,這樣的人還比比皆是,隨便拎出來一個就是身家幾十億元甚至上百億元。想當年自己創業的時候,他們還在穿開襠褲呢。
其實,這些年也有不少投資基金過來要投資,他算了個簡單的賬就給否了:“如果引入投資,今後上市,我要按章納稅,每年要多交3000多萬元的稅,這可都是現金啊!投資進來也就是3000萬美元,我還要給你30%的股權,我少交點兒稅,6年時間省的稅就夠了。我為什麼要你的投資?”
不過這次,尤其是周邊人前後發生的劇變,讓馬新政對兒子的建議心動了。他說:“我們不懂這些玩意兒,得找個在行的人。”
因此,馬華順理成章地把鄭先生介紹給了他爸爸。大概不到3個月的時間,鄭先生果真介紹了一家人民幣基金投資了1億元進來,透過股權受讓和認繳新增註冊資本的方式,合計持有鄂東大地18.02%的股權,當時的PB值(市淨率)高達2.2倍。
既不用像銀行貸款一樣到期還債,又是真金白銀的投入,共患難同生死,這樣的資金讓馬新政徹底放鬆了對鄭先生的警惕,反而把他供為上賓。也正是基於這種狀況,當鄭先生提出幫助在**上市的計劃,馬新政立即就答應了。
5.借殼上市的隱患
根據馬莉莉的闡述,秦方遠分析,這位鄭先生的整個陰謀計劃分成了三步:
第一步:境外人士鄭先生投資設立並百分之百控制境外公司中國石油重工,中國石油重工又設立兩家境外(BVI)公司,即中股投公司和海鼎公司,而海鼎公司在國內設立外商獨資企業鄂東海鼎科技有限公司,即鄂東海鼎。
第二步:中股投公司與湖北大地簽訂股權轉讓及增資合同,以2000萬元的價格受讓湖北大地70%的股份,再向湖北大地增資4000萬元,成為湖北大地控股股東,擁有90%的股權。鄂東海鼎則與鄂東大地簽署《業務合作框架協議》《獨家技術支援與技術服務合同》《獨家管理及諮詢服務合同》,透過合同繫結方式,將鄂東大地產生的利潤計入鄂東海鼎的報表,透過這種“類新浪模式”,鄂東大地間接被鄂東海鼎控制。湖北大地和鄂東大地也因此被中國石油重工間接控制。
秦方遠說,這兩步是典型的紅籌模式的操盤。為規避商務部10號文對“小紅籌模式”上市的限制,鄭先生制訂了將鄂東大地和湖北大地捆綁,借殼納斯達克上市公司興旺發展控股有限公司上市的計劃。
第三步:選定納斯達克上市殼公司興旺發展後,中國石油重工以反向併購的方式置換進興旺發展,並更名為中國石油重工集團有限公司。按此重組方案,在收購完成後,馬新政及管理層持有上市公司的股份為25%,鄭先生持股30%,興旺發展的老股東35%,來自配售的新股東持有10%。
馬新政及其團隊就上市事宜前往投資銀行進行路演時,第一次看到了鄂東大地和湖北大地與興旺發展換股上市的方案:淨資產2億元的鄂東大地和淨資產1億元的湖北大地捆綁上市,獲取興旺發展支付的相當於20億元的對價。
然而,上市後的利益分配出乎馬新政的意料:興旺發展收購中國石油重工的對價是用現金加股票和可轉換票據的組合方式支付的。馬新政及其團隊持股比例是2%,可轉換票據的鎖定期是2年,其間無投票權;而鄭先生透過其殼公司持股6%,獲5億港元現金,可轉換票據的鎖定期只有6個月。即使在全面行使可轉換票據兌換權之後,馬新政及其團隊持股比例也只有25%,而鄭先生透過其殼公司持股比例是30%,仍是興旺發展的控股人。
這時候馬新政才知道自己掉入了別人早已挖好的陷阱,當即拍案而起,向投資銀行提出中止上市。他認為,該方案並未取得他作為鄂東大地和湖北大地實際控制人的同意,明顯有損其及團隊的利益,也有悖其尋求上市的初衷。
隨後,馬新政向鄭先生髮出《關於中止合作的通知》,當時路演尚未完成。在上市實體有意退出的背景下,興旺發展仍公佈了收購中國石油重工百分之百股份重大事項的公告。
為這件事,馬新政及其團隊兩度赴紐約談判,鄭先生拒絕調整股份分配方案,談判破裂。之後,鄭先生與興旺發展簽署了終止契據,興旺發展亦釋出了收購流產的公告。
鄭先生等人提前在二級市場上買入3億元的興旺發展股票,希望在收購完成後獲得暴利,上市終止的事實令老鼠倉損失慘重。在運作上市的過程中,興旺發展的股票短期內由進入時的最低每股0.089美元暴漲至停牌時的1.5美元,股價翻了近20倍。然而,伴隨著借殼夭折,興旺發展的股票價格急轉直下,跌幅超過80%。
“為了對納斯達克和投資者有所交代,一定要把馬新政送進監獄。”事後,這位鄭先生放出話來。
6.華僑騙子
這個故事,秦方遠感覺似曾相識。
馬莉莉問:“方遠,你在這個圈內混,又在美國留學工作過,你說這類事情缺德嗎?”
秦方遠說:“我多少了解這種情況,只是我沒有想到會這麼惡劣,更沒有想到這種事情會落到你們身上。這種人,一輩子將不得心安!”
“我絕對要將他們繩之以法!即使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馬莉莉咬牙切齒。
秦方遠隱約感覺到,這個鄭先生是不是就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
他緊接著問:“那人叫什麼名字?”
“鄭紅旗!”
秦方遠聽了頭“嗡嗡”響,他愣在那兒了,一聲不哼。
馬莉莉感覺到了秦方遠的異樣,已經猜到了什麼:“你們認識?”
秦方遠點點頭:“我是透過研究生時的一個師兄認識的,有過幾次聯絡。難怪最近一直聯絡不上,國內手機全部關掉了,我還以為他回澳大利亞了,原來他在編織一張騙人的網,竟然騙到了你們頭上!”
秦方遠衝動地拿起手機,撥通了郝運來的電話。郝運來說是有這麼回事,但他也很久沒有聯絡鄭紅旗了,對他倒騰的這件事也是從一位跟他私交緊密的朋友那兒聽到的。“什麼?你發小的家族企業?還住院了?這種錢也能掙?太瘋狂了,我們合力圍剿他!有訊息我們互相通氣。”
放下郝運來的電話,秦方遠原本白淨的一張臉漲得通紅。
馬莉莉碰了一下秦方遠的手:“方遠,事緩則圓。我相信惡人自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要麼被我們擊敗,要麼被下一家擊敗。你也彆著急,事情既然發生了,我們是吃一塹長一智。”似乎受傷害的是秦方遠,而不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