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商場裡,琳琅滿目的商品看得梁徊風眼花繚亂。
她走在光明透亮的商道,貪婪地注視著兩旁裝潢奢靡的店鋪,裡頭的輝煌是她平生所見之最。
駐足在某家旗艦店玻璃窗外,梁徊風不受控制再也移不開眼。
她活了十八年,從來沒有親眼目睹這麼時尚美麗的裙子,好像從來只有在電視裡看得到這麼仙氣的衣裳。
太美了!
她肯定不捨得買,可是又無法自拔貪婪地看了好一會兒。
如果不是怕被江凜察覺,她都想拍一張照片來睹物思物了。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江凜發現了。他顧及她的驕傲和自尊心,所以才會“偷偷摸摸”買回來以一種她無法拒絕的姿態贈予。
說一點不感動,那也太矯情了。
她懊惱他,可是又隱約為他的心細和在意而覺得甜蜜。
兩姑娘將梁徊風的表情看在眼裡,相視一眼捂嘴偷笑,心裡對江帥哥的情商又多了絲讚賞。
“我看是有人故意顯擺吧。”
一條千百塊的破裙子,有什麼好得意的?錢菲兒從化妝包裡掏出嬌嵐,在漂亮的唇形上塗滿:不過她一支口紅的價格。
錢菲兒這人漂亮是漂亮,就是嘴巴跟吃了屎一樣臭。
Lisa和小譙面面相覷,心頭不由對這位難伺候的大小姐愈發不喜。
被諷刺的當事人卻是波瀾不驚地自顧自忙,顯然當那廝不存在。
見梁徊風半點反應也沒有,錢菲兒自討沒趣,冷哼一聲,挎著迪歐流蘇包氣呼撥出門了。
室內三人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
送走這位女瘟神,空氣質量也變得清新多了。寢室裡又呈現一派其樂融融的祥和景象。
……
軍訓這幾天,連自認並不嬌氣的梁徊風也是吃盡苦頭。
年輕的教官正是腎上腺素氾濫的狼虎年紀,平日裡在部隊裡壓抑久了早已記不得憐香惜玉這種傳統美德。
一個個眼冒綠光的年輕教官把女生當男生,把男生當畜生,正步齊步蹲坐跳,就像熬成婆的苦媳婦,誓要將自己所受過的罪通通還回去。
幾天下來,暈的暈,吐的吐,倒的倒。
第四天軍訓結束後的傍晚,梁徊風連爬上四樓的力氣都沒了。雙腳似乎灌了鉛,每走一步,都控制不住跟篩糠似的哆嗦。
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推開寢室那道門,一進門就跟貼著面膜刷網頁的錢菲兒打了個照面。
不怕敵人過得風光,就怕拿自己最悽苦落寞的一面跟她對照。
像錢菲兒這樣的關係戶們早就打好了假條,正大光明地謝絕了慘絕人寰的七天煉獄生活,梁徊風竟酸酸地有些羨慕。
在寢室衛生間衝了涼,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抱著髒衣髒褲剛出浴室就聽見她的手機似乎響了?
可是又飛快安靜下來。
隨手擦了擦溼發,任滴水的青絲垂落在肩膀,這狂野的形象,竟令一旁神色慌張的錢菲兒有了絲膽怯。
回撥了過去,江凜幾乎是秒接起來。
“徊風?”
“是我。”頓了頓,“我剛剛在洗澡。”
“……難怪一直掛我電話。”
江凜在那頭輕笑一聲,倏地,與梁徊風同時緘默下來。
她在洗澡,那麼掛電話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