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託了我,定會盡我全力去幫你。”菀昭為她擦淚。
羅姨娘嗚咽道:“我記得、我記得他說叫他張平國,仁美堂的太醫,好像是萬年人。”
“他長什麼樣呢?”
她回憶道:“四十來歲,好長一把鬍子,鼻樑長著顆黑痣。”
菀昭聽後追問:“那太醫是誰請來的?”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府裡按規矩請的大夫。後來又來個太醫,說他開錯了方,可那也無從查問了。”
“為什麼無從查問?”
“那個張太醫並不擅長治婦科,更不懂如何保胎。那天只剩他了,才硬著頭皮上的。”
菀昭脫口而出,“怎麼可能?那以前為你看診的太醫呢?他不可能沒留下醫案脈案吧?”
“這,那個只來了幾次,每次都草草開了個方。我吃著也沒見難受。”羅姨娘閉目回想。
菀昭是經歷過的,只問:“孕中飲食如何?”
“喜歡清淡的,也常吃蝦蟹蚌之類的。說是吃了這個,生下來的孩子能健壯。”
“什麼?”
“怎麼?莫非......”羅姨娘心涼了半截。
菀昭說:“那些東西寒涼,不利於保養。”
羅姨娘眼淚盈眶,“當時我就懷疑了,只是我沒想到她們合起夥來攛掇我吃。”
“她們?是那三位姨娘嗎?”
她悲慼地說:“八成是林姨娘那個老毒婦帶頭慫恿的,其餘倆更見不得我好,所以便順了她的話。”
“林姨娘。當時我看她還是個慈善的人,雖然話少些但還像個好人。”
羅姨娘泣不成聲,“你是不知道她,她不止一次派她的婢子素雲作踐我和祥雲。”
菀昭忙問:“我又聽不懂了,怎麼一個丫鬟還敢惹你?”
“我本為賴都買來服侍太太的,好不容易混的好了。可沒想到,因他多看了幾眼,太太好性兒就把我舍了他。”
菀昭直嘆她可憐,“那後來呢?”
“三個姨娘都是良家女,但我是入了賤籍的人,父母兄弟不知道流放到哪去了,又沒有親朋好友,翻不了身。我只想有日能平平安安的活著,誰料她們看我如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她握著她的手,“沒事,等你養好了身子,什麼事都沒了。”
羅姨娘自顧自的說:“素雲仗著是太太的人,常常剋扣我的東西。朝雲呢,還冷嘲熱諷,一個勁打壓我。也就是岫雲能給個好臉,看我們可憐,冷眼過去罷了。我忍氣吞聲也換不了安定。直到我有了孩子,對,孩子。有了孩子或許就能過上我所期望的生活了吧,再也不用去看別人的白眼了。”
菀昭心裡愈發痛哭,她何嘗不想過上相夫教子的生活。但總有人來打攪她的生活,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們都傻了眼,又帶著怨恨地盯著我。這回她們無法再折辱我了。我只抱著這樣的心,一日日活著。可沒想到,因一句不經意的勸言,就著了她們的道。也是我鬼迷了心竅,連話裡的真偽都分辨不出了。”
菀昭流下淚,“您別這麼想,做母親都希望自己家孩子好,只是不想被奸人下了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