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鑾駕到了城門了,裴緒靜靜佇立在百官之中,默默盯著浩大的儀仗隊。他作為個五品官,只能在人群深處目視著皇帝的身影。
裴緒心裡卻沒覺得遠,日後他也會站在前面,做個位極人臣的宰相。
這段路非常長,前面的人走得慢,後面的人想走快了也難。就像人生,前面總有人壓著他,他非得拼儘自己的所有,才可能爬到上面去。
朝會上他陳述了太子監國時他的作為,並說了頓太子的好話。不過也不是一味吹噓,有褒有貶,說得甚是全面。
皇帝趙延只略點點頭,似是滿意了。
隨後列位臣工又奏災荒,又奏旱澇。關中大旱,黃河決堤,幷州叛亂,劍南民變。說來說去,就是剛開國的大齊內裡動盪不安,災禍不斷髮生。不過對朝會而言,都是些已解決的事。
除了劍南道激起民變,其餘的都不足為慮。
皇帝聽後,只略臧否人物,一切都交付有司黜置。
即將退朝的時候,聽到:“陛下,臣有表上奏。”
這似乎是鍾處勤的聲音!
“臣要劾驍騎尉郭寶義。這是臣的奏表。”
皇帝看後面露慍色。
接下來的事更教人憤慨,“郭寶義的從弟,員外郎郭明達儀仗郭氏聲威賣官鬻爵,從中牟得巨利。大理寺糾察時,又查出他當年涉入幷州刺史崔亮案。郭明達下獄後,刑部官員卻發現,牢獄中的不是本人,而是收了他從兄錢的村夫。”
開國三年的大齊竟發生了以錢買命的事,而且涉案的又是郭寶義。
皇帝雖未明說話,但其實心裡早不滿實情了。“既出了此等大事,有司必要徹查清明。”
這場朝會因鍾處勤的上表徹徹底底的變了味。
“中書舍人,”太子罕見地叫官名。
“殿下。”
“我沒想到,發生了駭人聽聞的大案,我卻一點都不知道。我這個太子,像個擺設一樣被他們耍。”
趙睿這樣無奈,他也是頭一次見了。
裴緒也安慰不了什麼,“您不必自責。”
“太子,是太子就該擔起這個責任。等著向大家認錯。認錯。”
“殿下,我會盡我所有去幫您。”
趙睿深吸氣。現在不是
“來談談這事吧。”
“郭寶義的從弟戶部員外郎郭明達,靠著王慶之和郭寶義前程似錦,膽子卻愈發的大了,竟然敢賣官鬻爵。一個縣尉,只要出錢三萬就能當上了。”
趙睿憤慨道:“荒唐!”他憤然拍桌,“你繼續說,知道什麼就說什麼。”
“鍾處勤素來看不慣郭寶義的所作所為,於是處心積慮地想把郭寶義拉下臺。但是呢,我倒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趙睿冷靜下,“一個員外郎,竟能左右地方的官員。你再說說以錢買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