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事可不願踏入是非之地,猶猶豫豫地就是不進去。
莫超拽著張少聰進了窄巷子裡院子,“都這個時候了,你就別惦記你那雅士名聲了,反正早晚你都得來這種地方,不如這下就進去了,以免日後再心煩。”
張少聰還沒準備好,他就被拎到了院裡面。
“哎呦,我的祖宗呀。我......我......讓我怎麼跟她交代啊。”他恨不得蒙上自己的臉,不讓人看到自己那丟人的樣子。
“你是不是男人啊?孬種,慫什麼呀?別跟個娘們似的。”莫超帶他出來還真是丟人,不光磨磨蹭蹭,還一身缺膽。“進個教坊,你還怕成這熊樣,日後要當了大官,沒人不嫌你是個土包子。”
莫超是士族子弟,自幼是合族捧著的貴公子。那和良家子的張少聰過得是截然不同的生活,品味當然也不同。
“唉,我就一土包子,遵從上司之命,被迫捨命陪君子。”
“自己照鏡子瞧瞧你那出息吧。待會兒就是裡面那些沒長成的丫頭也會譏諷你是個鄉巴佬。”莫超手上一使力,就把他往裡面推。
張主事撞到門,一個不穩差點摔在地上,把那正教曲子的伶人嚇得摔了笛子。旁邊丫頭。伶人旋即跳起,“你,你們是誰啊?”
莫超面帶哂笑,把張少聰拽起來,“這小子毛手毛腳的,不甚破了門。”
“哦,”伶人笑道,然後霎時變了臉,“不對呀,你們怎麼進來的啊?外面的那幫小兔崽子,都去哪了?”
有門路,再捨得給錢,這種地方誰都能進來。他們兩個可是穿著官服來的,再多人也不敢攔他們。
莫超笑道:“下官乃是大理正,為了一點私事闖到了此地,多有得罪。”他瞧了眼狼狽的張少聰,“哦,這是舍弟,他老是毛手毛腳的,請你別嫌棄。”
伶人見是兩個朝廷命官,於是態度軟和了不少,“既然是因為公事,那麼您請上座吧。不知道您來這找誰啊?”
莫超把張少聰往後藏,“我來問問,這裡面有沒有臨汾人,本姓李的丫頭?”
“您問這?”
“我要詢問。若你徇情,我就派人拆了這。”莫超可不管他,秉公處置,誰敢攔他就讓誰倒黴。
張少聰汗流浹背,他哪有權去拆這種地方啊,跟他來還真是丟了老臉。
“這好像沒您找的丫頭,她們大多是吳越之地來的。”伶人翻著花名冊。
姑娘們中有個怯怯的聲音,“我是。”
伶人猶疑道:“你不說你家姓孫嗎?怎麼這回變李了?”
“不必多言,出來吧。”
“我可耽擱不了,這人我就帶走了,過些日子再送回來。有什麼疑問,就到大理寺來講。”莫超冷冷地道。
伶人不敢阻攔,只目視著他正大光明地把人劫走了。
“人你就帶回刑部大堂吧,我呢,要到找樂子了。”
事還沒辦完,他就打了退堂鼓。張少聰真是拿他沒辦法了。“哎,我說大理正啊,您就這麼悠哉悠哉地跑去樂呵了。合著我要帶這李丫頭回去繼續盤問了。”
“呦,這回你腰桿子挺直了啊。剛才摔那一跤的時候,這麼不像個漢子。怯生生的模樣,和那小丫頭沒個分辨。”
張少聰皺眉毛,“敢情兒你是玩我呢。”
丫頭見兩人喋喋不休,便說:“兩位別吵了。”
“小丫頭都嫌你吵。”未等張少聰開口,莫超就潑他髒水。
“你,你這人。”
他拿官位壓人,“我是你上司。”
張少聰氣結於胸,“好,我帶她回刑部大堂。”
沒等他放了胸中的那口氣,莫超就獨自逍遙去了。只留下他們兩個了,張主事就帶著她走了。“得,這回只剩我們兩個了,車在外面,隨我回刑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