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黛深深低頭,不敢去看她前面兩人的目光,只埋頭於幹活,多一句話不說。就算這麼乖巧,也還是遭到冷嘲熱諷。
清蘅見蘭麝和淺春吆喝她做這做那,就知道她在府裡也過得不好。偷看了會兒,就拉著玳瑁跑了。
玳瑁唏噓道:“她是林姨娘的親戚,卻被太太的丫頭如此對待,真是可憐啊。”
論理她也算是客人,哪怕像傅庭蘭那樣,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
“唉,當初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離了,當時沒想到會這般落魄吧。”
清蘅也學起了柳芸兒,開始嘆息人間的離合悲歡了。人間總有諸多無奈,令她可悲可嘆。
“聽說她因為幹錯事,琳琅容不下她,將她攆走了。”
怡園總有人進進出出,能長留在園子的只是寥寥數人矣。玳瑁自幼就看那些熟面孔消失,新面孔出現,後來新面孔成了老面孔,老面孔或是去了或是走了。她看淡了這些,就不會乍生悽然了。
“姑娘沒開口挽留?”
玳瑁搖搖頭,“姑娘不會管這樣的事的,況且畫黛還做了那樣的事。”
“什麼事?”
清蘅一直在廚房專心致志地幹活,很少理會外界的事。她是聽過對她不好的風聲,但並不曾知曉實情。
玳瑁環視四周,然後在她耳邊悄悄說了畫黛的事。
“這,”清蘅驚訝不已。
“你可別說出去,琳琅要是知道私下議論紛紛,肯定會罵死我的。”
琳琅罵人很兇,而且她罵人的時候連夏七娘都不敢從中勸和。玳瑁很久之前見過一次,就再也不敢惹琳琅了。
“那我們都保密吧。”
她們可不希望事情鬧大了搞得馮家上下雞犬不寧,於是不如保持沉默,就當做這事沒發生,各過各的日子,由此相安無事。
“好。”
清蘅笑道:“你剛說今天適合裁衣,我們不妨去庫裡領了料子,裁幾件衣裳吧。”
入秋了,夏日的衣裳該逐漸收了。天氣越來越冷,該換上秋衣了。
“正好我娘天天催我做秋衣,我們一同去吧。”玳瑁手藝不佳,加上又在女紅方面頗為懈怠,只有清蘅和她一起做,她才能提起精神。又想起:“去庫裡找的話,就要拜託芸兒了,不過她近來好像被她那大哥纏的不行。”
清蘅想起芸兒哭的那個樣子,就厭惡道:“柳大郎?那個敗家子?”
玳瑁氣道:“是啊,他現在吵著要芸兒做他的妾。”
他竟想霸佔自己的妹妹,真是沒了人倫了。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天下間竟有這般無恥的人。甚至還想幹出有悖於倫理的事。況且,他不是已經娶了妻嗎?竟還想讓自己妹妹給他做妾。真真是可惡。”清蘅壓不住火。
玳瑁說:“芸兒也是倒黴,碰上陰鷙歹毒的奸母惡兄就罷了,他們竟還要把她往火坑裡推。”
“我們得去求求老太太,她最不願見這樣的事發生了。要是老太太做主,芸兒興許能離開柳家。”清蘅出謀劃策。
玳瑁說:“我得想想,或許我們得先問問姑娘。”
燈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