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歷練幾年,將來前程不可限量啊。”楊遜似語重心長地說。
“多謝侍郎。”
裴緒是抱著猶疑且沉鬱的心去東宮的。剛剛聽楊侍郎那不溫不火的官腔而引起的激動已經所剩無幾了。
通正殿書院裡,太子趙睿一個人研究棋譜。
“參見殿下。”
“你,也去外面候著吧。”
這才注意到在院裡恭肅站著的人,都是吃了閉門羹的。不知道太子生哪門子的氣,把他們全都晾在門外。
太子被斥責監國不利的傳言看來是真的。
趙睿仍關注棋譜,“裴卿怎麼還不出去?”
“臣是為殿下擔憂。”
“擔憂什麼?你倒說說看?”
裴緒嚴肅道:“那敢問太子為何把臣子拒之門外?”
趙睿抬頭看了他一眼,“鑽研圍棋道法,一時走不開,只好讓他們等了。倘若等不下去了,就找人代為轉交吧。”
裴緒說:“賢人從諫如流,我說完自然會走。”
“你說吧。”
趙睿邊看棋譜,邊仿照著上面的走法下棋。
“關中大旱,多少人流離失所,而戶部賑災的錢糧卻落不到災民頭上。災民連碗米水都未必能喝上,再縱容國弱民貧,遲早會激起民變。”他苦口婆心地說。
趙睿沒個態度,“接著說。”
“層層報上來的數都是假的,光我們批覆的奏章,裡面就發現十來處矛盾。賑災的錢都不知道去哪了,層層盤剝下來,到災民手裡能有多少啊?”
“你只管彈劾戶部去吧,我已不再行監國之權了。”他又淡淡地說:“裴卿所言,令我很為難啊。”
“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太子。”
“邊下棋邊說吧。”
他不知道趙睿抱著什麼樣的心情。
趙睿讓裴緒先落子,“這回換我讓你。”
“嗯。”
“陛下遣人問了賑災的事,使者究問我是否知道戶部,唉,我竟無言以對,除了羞愧不安,就是像裴卿說的擔憂。”
“殿下擔憂什麼?”
趙睿疲憊地笑道:“說不上來,也許我只是太無奈了吧。有很多事看在眼裡,卻無法去改變。”
“但您是太子,只要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