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本人沒來,是派了一隊侍衛先過來,給他收拾別院,安排事項。陳巡撫本來想先扣住齊大人,但九皇子來了,少不得要讓齊大人出面周旋。”
蒼雪瑤奇道:“這個九皇子,連陳巡撫都不願意搭理?”
蒼雪瑤在汾洲駐守多年,京城的事兒知道的少,這個九皇子的威名更是從未領教過。
“從他侍從的言談舉止中,可以看出九皇子本人的品性。”
“那依你之見,這位九皇子如何?”
“草包一個。”衛戎直言不諱,“可皇上派他來監察,我們少不得也要和他打照面,就是文小姐,按照規矩,也得和他見上一面。”
蒼雪瑤將一頭黑髮束在身後,又變回了那個眼神鋒利的蒼雪嵐將軍,他拉開門,對著衛戎冷笑道:“既是個愛玩兒的,那就讓他好好玩兒,別礙事就行。”
衛戎壓低了聲音,“那齊大人那邊……”
“我倒覺得這位齊大人應該沒什麼膽子下毒,派幾個好手盯緊他,別被發現,至於被抓住的那個奴婢,既然陳大人問不出什麼,少不得由我來親自審問了。”
“是。”
水半夏從後面走來,為蒼雪嵐披上了一件外衣,“現在天慢慢涼下來了,你本就有舊疾,要多注意一些。”
對衛戎來說,水半夏不是個生人,這位將軍的側室時常伴在蒼雪嵐左右,如今他見了,也不覺得尷尬,大大方方地朝她行了行禮。
“好了,你下去吧,這些日子養足精神,文小姐下毒一事還沒查清楚,九皇子又快要來了,這小小的常州城,怕是要不得安寧了。”
客棧外面寒風獵獵,拍打著門窗,如同惡鬼敲門,深秋已盡,寒冬就快到了。
大周幅員遼闊,各個州城都有其特色,汾洲常年陰冷,旁邊又有老對頭大昊虎視眈眈,徐州倒是四季分明,但土地貧瘠,一直很窮困,州城中盜匪橫行,相比起來常州好多了,即使是冬天,也很少下雪,但對於九皇子來說,最好的地方,自然是京城。
京城的王府夏有冰窖,冬有地龍,四季都有新鮮果蔬,起興時,去醉花樓定個包間聽聽小曲,無聊了,就約三五個好友,去城外打獵,好不快意。
他現在,悔不當初,悔自己色迷心竅,一看見漂亮小宮女對著他抹眼淚,他就心軟的一塌糊塗,隨手摘支花吧,還摘到了皇后娘娘那邊。
如今落了個外放苦寒之地的下場,唉……
“殿下,到了。”
九皇子撩開布簾,向上一看,常州二字牌匾映入眼簾,經過多年風吹日曬,這塊牌匾早已老舊毀壞,乍一看,還以為是吊州。
常大人堆著滿臉笑容,朝九皇子一拜,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九皇子嘟囔道:“什麼破地方……”
常大人立刻道:“殿下舟車勞頓,怕是累了,下官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也安排好了別院,殿下是想先用膳,還是先修整呢?”
“用膳吧,走了一路,餓死本王了。”
話音一落,一隻黑底金紋靴落在了地上,一個年輕男子從轎中走下,束著寶紫金冠,穿著暗紋棗紅長衫,腰間束著玄色皮腰帶,腰帶上還繫著一塊羊脂白玉,通身氣度俊逸出塵,目若朗星,和衛戎所說的草包相差甚遠。
讓蒼雪嵐更在意的,還是那雙明亮的眼睛,彷彿從來沒有遇過挫折,受過欺辱。
也對,他可是九皇子,皇上最寵愛的兒子,誰不是捧著護著呢?
蒼雪嵐和陳巡撫都沒有討好九皇子的意圖,他們一個滿腦子都是要案,一個在心裡合算還要從朝廷拿多少糧餉,便只依著規矩,向九皇子行了禮,就任由齊大人拍須溜馬。
卻不想九皇子一見著蒼雪嵐便眼睛一亮,自己湊了過來,笑道:“這就是聞名天下的殺神蒼將軍?長的怎麼跟個姑娘似的?”
蒼雪嵐一挑眉,好脾氣地笑道:“我就當殿下是在誇獎我了。”
齊大人怕這兩位貴人吵起來,便急忙出來打圓場,半拉半拽,硬是將九皇子帶走了。
陳巡撫冷哼道:“沒想到陛下竟然派了這麼個皇子來。”
“看來陳大人認識這位九皇子。”
“認識到談不上,就是聽的傳聞多了些,”陳巡撫將蒼雪嵐上下打量了一遍,道:“這位九皇子最愛美色,美酒,美食,蒼將軍自己小心吧。”
蒼雪嵐獨自站在風中,直到陳巡撫人都沒影兒了,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回頭問衛戎道:“這位九皇子和我想的倒是有很大不同。”
衛戎冷哼道:“金子做的草包還是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