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既然敢拿著一張票據逃來常州,那麼他一定在來之前就做了充分的準備。蒼雪嵐猜測,早在文大人拿到賬本時,他就將賬本存進了長安票莊中,並委託長安票莊將這東西轉移到了常州分店存放。
這樣他若是能逃到常州城,就可以去票莊中直接將證物取出。
若是他在路上遇難,曾武侯的人也休想在徐州找到這東西。
陸伯言錯就錯在低估了文大人的本事,於是這段時間,被文大人一張票據耍的團團轉,一會兒在常州放火,一會兒又跑回了徐州,先是想盡辦法偷票據,又得拼命再把票據還回來。
現在票據和文瑛都落在了蒼雪嵐手中,就相當於將主動權拱手送給了蒼雪嵐。
如今,蒼雪嵐不去取賬本,他們也沒法妄動。
陸伯言的耐心已然告破,他仗著自己輕功高強,一直在暗處監視蒼雪嵐。
然而這個人像是真要專心過年一般,除了去文瑛的別院串個門,其他時間就在下榻的酒館待著,有的時候性起了,乾脆在門口放個鞭炮,支桌麻將。
“他倒真是不急,就不怕夜長夢多?”陸伯言冷冷地道。
羅啟恆平靜地道:“你終究還是小看蒼雪嵐了,一個有勇無謀之人,可坐不穩百萬蒼行軍主將的位置。”
“早知如此,就不該讓他知道票據的存在。”
“他若是不知道票據的存在,文瑛小姐就也不知道,文瑛不知道,我們又從何知曉文大人和長安票莊訂下的信物是何物?”
“就不能直接殺進長安票莊的倉庫中找嗎?”
羅啟恆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長安票莊業務繁多,倉庫裡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你一件一件翻,怕是翻上幾個月,都翻不完徐州分店的倉庫,更別提大周國內六十多家票莊倉庫了。”
陸伯言心中煩躁,手微微一用力,茶杯便碎成了幾塊。
羅啟恆遞上一塊手帕,聲音也放柔了幾分,“我知道你心急,但這事情急不得。蒼雪嵐拖延時間,也正好給了我們部署籌備的機會,我們想從蒼雪嵐手上搶賬本,不比從文大人那兒簡單。”
“你那日和他交手,感覺如何?”
“九皇子也在,他有顧慮,並未使出全力,但即使如此,也難纏得緊。若是他全力以赴,我必定會死在他手上。”
陸伯言神色微動,“他的武功竟然這麼高?”
“放眼當今武林,只怕也是排名前十的高手。”
“他手下那個叫衛戎的,也是個狠角色,王涵稍微差些,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發的了的,他們帶來的那群士兵,勇猛異常訓練有素,我們雖然可用毒偷襲,但仍不好攻破。為了不暴露身份,我們也沒辦法使唐門獨有的暗器和毒物,打的也縮手縮腳,這麼一來,沒有勝的可能。”
“無所謂,反正我們也不需要打勝。”
陸伯言擔心道:“你是說……可我怕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既然蒼雪嵐不願意動手,那就再逼一逼。”
轉眼到了初四,春節假期結束,街上的商販慢慢多了起來,店鋪也都開啟了門做起了生意。常州州府衙門寂靜一片,來值守的老衙役打著哈欠,將大門開啟,直奔大堂。
不過幾天沒來,這臺子上便落了一層灰塵。老衙役一邊嘆氣,一邊朝堆放雜物的倉庫走去,想挑揀出一塊還算乾淨的抹布,把桌臺擦一擦。
他推開倉庫的門,點上了一盞油燈,在裡面翻找了一下,便看見了一角灰白的布料,看樣子,應該能當做抹布用。
老衙役這麼想著,便伸手去拽,這塊布不知道被壓在什麼東西下面,衙役拽了半天,都沒辦法將它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