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雪嵐嘆了口氣,“前段時間,九皇子遇襲,事後我就覺得奇怪,皇上送他兒子來,不可能心大到一個高手都不派吧,怎麼他一個皇子差點燒死,竟沒個暗衛出來救救,於是我派衛戎在齊州城中搜了一圈,最終在一個破落民宅的後院裡發現了十具屍體。”
王涵倒吸一口涼氣,“那可是皇家的暗衛!”
“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了,可是皇上和曾武侯都在等。”
“等什麼?”
“等一個出師有名。”蒼雪嵐站起身來,雙手背在身後,他來到窗前,看著文瑛的別院,“對皇上來說,曾武侯的勢力很大,與朝中許多臣子交好,皇上要是無憑無據,就將他關押,勢必會遭到反對。
對曾武侯而言,現在天下太平,皇上治國有方,是出了名的冷落後宮、節儉度日的好皇帝,他造反,百姓估計都不大樂意,到時候一個反賊的名頭扣下來,他即使坐上了皇位,也坐不穩當。”
“所以,文大人的案子,就是一個名頭?”
“不錯。”
衛戎嘆道:“現在他們手上有票據,我們手上有文小姐,我們搶不過來票據,他們也劫不走文小姐,這下又卡住了。”
蒼雪嵐久久注視著文瑛的院子,“是啊,又卡住了。”
文瑛將窗戶開了個縫,一股冷風立刻灌了進來,水半夏打了個寒顫,翻了個身,帶著鼻音嗔道:“幹什麼呀?”
文瑛趕緊將窗戶關上,“對不住。”
水半夏半爬起身子,“昨日不該貪杯,我現在有點頭暈。”
文瑛聽罷,將外衣披在身上,提起放在爐子旁熱著的茶壺,倒了杯濃茶,扶著她喝下。
水半夏喝了口茶水後,清醒了不少,“你不會一晚都沒睡吧?”
“睡不著。”
“你呀,先安心養著身子,無論你想做什麼,都得養好了身子再做不是?”
文瑛看向她,問道:“你不攔我?”
“我攔你做什麼?”她重新撲倒在床褥中,散開的黑髮如墨般鋪在蠶絲枕頭上,“橫豎,你是不聽人勸的。”
文瑛將衣服拉緊,這位水姑娘,是個豪爽的性子,若是雪瑤還在,她們兩人應當很合得來。
她為水半夏拉了拉落在肩膀上的被子,正欲起身穿衣梳妝,卻無意中看見了水半夏一隻潔白光滑的臂膀,那上面,赫然畫著一隻守宮砂。
水半夏怕冷,這些天裹得更是嚴實,除了臉和手,全身上下沒有一處皮肉露在外面,兩人也一直睡在不同的臥房中,是以文瑛一直沒有發現這處標記。
算算日子,水半夏嫁入蒼府,已經數年了,這麼多年,這守宮砂竟一直都在。
文瑛心中那一片死灰廢墟中,突然冒出了一束小火苗。
這束火苗,讓歷經了父母慘死的文瑛,頭一回有了活下去的盼頭。
常州州府衙門裡,齊大人被看管在房間中,他的妻子兒女也不能隨意探望,九皇子倒是鬧著要進去了幾次,通通被守衛攔了下來。
他這些天可是要無聊壞了,本來常州城,就只有一個齊大人還算有點意思,現在連唯一一個有意思的人都閉門不出了,他要怎麼熬過去呀。
正苦惱著,竟迎面撞上了蒼雪嵐。
蒼雪嵐朝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讓九皇子下意識打了個冷戰。
“殿下,來找齊大人?”
九皇子皮笑肉不笑地道:“隨便轉轉,不用管我。”
“齊大人和陳大人的事情,您也知道,現在確實不方便讓您探望,還希望您能多多理解。”
“理解理解,特別理解。”九皇子尷尬地笑了笑,正打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卻又被蒼雪嵐身後跟著的衛戎攔住了。
“殿下請留步,”蒼雪嵐笑道:“聽聞殿下是個愛馬之人,巧了,下官也是。下官有匹愛馬,喚做紅顏,不知道殿下有沒有聽過?”
蒼行百步,紅顏相伴,他怎麼可能沒聽過?這紅顏可是匹難得的宛紅寶馬,大周國舉國上下,也不過百匹。
“下官知道殿下這幾日無聊的緊,願意獻出愛馬,為殿下解解悶。”
這分明就是試探!
九皇子眼珠子一轉,道:“如此甚好。”
蒼雪嵐能試探,他九皇子也能反將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