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月邊脫衣服邊抬眼四處細細地看著,洗漱臺上放著的牙刷杯,一旁還放著幾瓶護膚水乳,粉藍色毛巾疊的整齊,靜靜搭在鏡子下的銀色欄杆上。
鏡子裡映著她赤裸的模樣,她卻並沒顧及,而是緩緩伸手將眼前的東西一一摸了過去,滿滿都是許如清的氣息。
站在花灑下,溫熱的水滑過面板,身體的溫度才慢慢開始回升。池映月閉上眼睛長長舒了口氣,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整個人好像終於放鬆了下來。
許如清盤腿坐在地毯上,手裡摳弄著指甲,對著桌子上的飯盒發呆。她的眼前似乎並不只是這個飯盒,還隱隱閃現著池映月在廚房案板前忙碌的身影。池映月是家裡獨生女,也算是嬌生慣養直到現在,為了自己學做飯,也很是難得。
不是不能感受到小小飯盒承載著的心意,而是,一時不知道怎麼面對她。心中本已恢復平靜無波,可再見到池映月時,許如清便開始顯得手足無措,沉寂已久的往事再次翻卷。
開啟浴室門的時候,乾淨的換洗衣服已經疊好放在了浴室外的椅子上。池映月很快穿好,朝著許如清走了過去。
聽到浴室關門聲,許如清已經回過神來,未等池映月走至身旁,她已經先一步起身走至玄關,抓起傘,臉上依舊面無表情。
池映月剛才好不容易放鬆的神經又重新緊繃了起來,走到許如清面前,問道:“清,怎麼了?”
許如清將傘遞至池映月面前,而後開啟門,淡淡說道:“傘給你,打車回家吧。”
池映月伸手握住傘柄,無奈點點頭,腳剛邁出客廳門,身後立馬傳來關門聲。淚水瞬間奪出眼眶,一滴一滴狠狠砸在腳下。
屋內,許如清坐在沙發上,靜靜看了飯盒很久,終於還是將它提起扔到了垃圾桶裡。
已經十點多了,路上往來的車輛稀疏了不少,即使還下著雨,依舊一路暢通無阻,計程車很快便穩穩地剎在池映月家門前。
下車後,池映月面朝著計程車離開的方向怔怔地站了好久,眼眶還微微紅著。
鄭欣正盤腿坐在客廳沙發上,一下一下的織著毛衣,面前茶几上放著已經涼透的晚飯,心裡七上八下的,時不時望一下牆上的表,終於等到了開門聲,這才見臉上多了絲笑容。
鄭欣停下手中動作,抬頭看向剛進門的池映月,“月月,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去同學家學習了。”池映月換了拖鞋,直直朝著樓梯走去。
鄭欣直接站了起來,苦口婆心道:“月月,給你留了晚飯,你等一會兒,媽媽去再給你熱一下,這都涼了。”說著就端起一個盤子就要往廚房方向走。
“不用了,我不想吃,我上樓睡了。”自進門到上樓,池映月都沒看鄭欣一眼。
池映月上樓後,鄭欣瞬間又恢復了剛才的滿面愁容,坐在沙發上繼續機械性的重複著織著毛衣的動作,涼透了的晚飯依舊擺在面前。
池映月對每個人說話都十分柔和,總是慢聲細語的。她人長得乖巧精緻,笑起來更是惹得人移不開眼,班裡班外的男生總是爭著獻殷勤,每每一到課間,教室後門就擠滿了人。
才轉學來了幾天,每天早上走到桌前都能看到堆滿各式各樣的禮物和小零食,她也很是大方,悉數都送給了周圍的女同學,班裡同學和老師們都很是喜歡她。要說目前唯一不喜歡和她接觸的人,可能就只有許如清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