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吧,她去做官,一是想效仿上官錦容,二,是想逃離上京,逃離你。”謝貽寇突然有些可憐他,不過他才不會因此吧溫折桑拱手讓人。“再說了,你後宮裡那麼多女人,桑桑可不喜歡那麼多鶯鶯燕燕。就算你再喜歡又能怎麼樣,難道你肯為了她放棄後宮?”
謝貽寇這話是說到點子上了。自古做帝王的,哪個沒有三宮六院?可溫折桑不該被關在高高的宮牆裡,她不是搜尋的菟絲花,她是能扶搖直上的鯤鵬,不該被人豢養與庭院之中。
當然,其實溫折桑並沒有讓他說這些,不過謝貽寇想著,她願意跟自己私底下逃亡躲藏,也不願意到高手眾多的皇宮裡安住。其實就是怕慕胤對她的誤會加深。她不是隻能靠男人護著的弱女子,也不是會玩弄別人感情,將感情做為一條捷徑人。
謝貽寇想著,雖然溫折桑也並沒有說喜歡他之類的話,但是隻要他一直堅持,一直堅持,總有一天,他會聽到那些話。相比於慕胤,他甘願放棄自己的前朝血脈,但他是自由的,一往無前的。
他可以陪著溫折桑再去清豐縣,或者去大漠,去江南,去一切她想去的地方。因為他不是帝王,因為他選擇與她的自由。
“朕……朕為她做了那麼多,朕不過是想留下她。”慕胤握緊了拳,心裡竟然對謝貽寇生出殺意。
謝貽寇吹來漂浮在茶水上的浮沫,“你也沒問你給的是不是她想要的啊。我承認你為她做的很多事我做不到,但有一件,我此生只會和她相伴,但你身邊總有數不清的佳人美姝。你何必要委屈她。”
“陛下!”鄭樊見事不妙,連忙上前道,“三公與太傅已經離宮。陛下所料不錯,他們果然壓下了陛下駕崩的訊息,還去冰室看了,不過應該沒看出破綻。”
慕胤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做得不錯,巍澤山那夥人已經喬裝入京在林府藏著,等鄭宇,鄭浩將那邊的事安排好了,朕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鄭樊:“陛下英明!”
謝貽寇咋舌道:“不出所料啊,他們找不到我就不會輕舉妄動。不過你死了,他們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
慕胤瞪了他一眼,滿肚子悶氣還沒發出去,但這時顯然不是撒氣的時機。於是他甩袖離開,道:“老實待在這裡,此事了了,你自然安全無虞!”
“那草民就恭送皇上了。”謝貽寇拉長了調子。皇宮的天是慘白陰沉的,像沾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落到心上。
上京郊外一處藏在山坳裡的村落中,溫折桑跟著江未晞藏身於此。天上的風吹不開雲層,也吹不散籠罩在上京上空的不安。
“大人就別擔心了,大哥他厲害得很,肯定沒事的。”江未晞端了個炭盆進屋,而後出門道,“這地方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好地方,安全得很,大人進屋來烤烤火吧。”
溫折桑回頭看他,笑道:“不必叫我大人了,我如今擔當不起。我只是覺得自己無能,自回上京以來,我一直躲在府上,安穩度日,他卻整日與叛賊周旋,數次出生入死。”
江未晞不以為然,搓搓手哈了一口氣說:“多虧了大……溫小姐一直幫襯我們,而且大哥那蠢腦袋我哪能不知道,他能想出跟皇帝合作這種事肯定是受了溫小姐指點。哎,要不然,大哥他大概真就成了亂成賊子。”
“這世道誰不想安穩度日呢?”溫折桑攏了攏披風,皇帝登基才五年而已,根基剛剛穩固百廢待興,百姓也不想在這時候再有禍亂。她轉身進了屋,粗糙搭建的茅草屋擋不了多少風雪,但溫折桑住得悠然自得。
在這個小小的山村,她能看到廣闊的天空。
江未晞跟著她進屋,一邊關緊房門,“是啊,人生活在世上嘛,也就求一個安穩。”
“大人,謝貽寇……還是沒有蹤跡。”眼看著皇帝已死,朝廷內外群龍無首,這是最好的讓謝貽寇上位的機會。可偏偏他在這個節骨眼上失蹤了。
“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上京就這麼點地方,他能跑到哪裡去?”老者抬頭,目光陰鷙。他這麼多年來苦心工藝籌謀這麼多,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這個機會……可謝貽寇為什麼會突然失蹤?是他自己跑了,還是被什麼人擄了去?奇怪的是溫折桑也一併消失,莫非真是小年輕私奔?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唾手可得的皇位,這倒是可笑至極。
赫秋平少有的猶豫了一下,“大人要做的事只差一步就能實現,如果找不到他,皇帝駕崩的事也不可能一直瞞著,倒不如……先穩定局面。等大局已定後,若找到了他,再讓他做皇帝也不遲。”
“你懂什麼?”老者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老夫要扶持的是瑾盛王朝的血脈,此世上除了謝貽寇老夫容不得旁人坐那個位置,即便是一時的,也不行。”
“是,屬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