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並沒有完全離開安檢處,她還必須繞好幾道彎才可以出安檢,但她實在沒有那個力氣,也沒有那份心情了。
安然就在她面前。
兩人之間只隔著一道一米線。
她在離安然很近的地方放慢腳步,把行李箱往旁邊拉了拉,以免妨礙來往的旅客行走。
這裡是一個拐彎處,旅客們一個接一個地拉著行李箱走過去,每個人迎面就能看到寧靜和安然隔著一米線發呆。
他們兩人面對面,卻都低著頭,什麼都沒說。
片刻後,寧靜勉強笑了笑。
“安然,你來送我呀?”
安然定定地望著寧靜,久久沒有說話。
他的眼神裡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但他總這樣……什麼話都藏在眼睛裡,卻從來都不會說出來。
寧靜似乎從他眼中看到一些與往日不同的東西,但她吃不準那到底是什麼。
她也不敢胡亂猜測。
自作多情是最丟臉的事。寧靜不想丟臉,尤其不想在安然面前丟臉。
所以她只能低下頭,不說話。
安然忽然笑了。
“我從來……沒有在公眾場合叫得這麼大聲……”他這麼說道。
寧靜抬起頭,也笑了:“是啊,我剛才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怎麼可能會這樣……但是後來你又喊我,我才確定是你……其實,其實你可以給我打個電話的。”
安然有些羞赧地別開眼:“我……我一急,就給忘了……”
寧靜抿著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安然靜靜地看著她的笑臉,心中洶湧澎湃的情感叫囂著要爆發,但他的手腳卻像是被澆灌了水泥,根本動彈不得。
寧靜再度看向他,眼神溫柔似水,又帶著淡淡的哀傷:“安然……我要去英國了。”
“……嗯。”
“以後……可能……要好久才能再見面了。”
寧靜原本想說“以後也許都不能再見面了”。
但這麼殘酷的話,她根本說不出口。
這樣的話,就像是自己拿刀子在割自己的心,即便這是事實,但寧靜就是不想說出來。
安然輕輕地點頭,他點頭點得很頻繁,一邊點頭一邊喘息,好像他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又好像他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寧靜眼圈發紅,但她非常堅強的沒有讓淚水湧上眼眶:“安然,保重。”
安然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