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停歇後的第三天,烏恩奇拄著一根纏著小蛇的銅杖來到了鐵索嶺。三天裡,他各處尋找珠蘭圖婭的下落,但珠蘭圖婭不在玉衡峰,也沒有回琅月村,她就像是從世間消失了一樣。烏恩奇又對銅杖上的引夢蛇百般逼供,但那條小蛇表面上怕他,實際上他對它沒轍,因為它隨時都可以化成靈體,無視各種傷害。
尋不到珠蘭圖婭,烏恩奇卻突然間起了一個念頭:在他身邊的珠蘭圖婭不見了,但在這個時候,另一位珠蘭圖婭就在燃薪嶺的窯洞裡,如果他趕過去,把她帶走了,那又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在這一年的五月二日,他為了救出珠蘭圖婭發動了光陰渡橋,從五月二日回到了三月三日。可是如果他在五月二日之前就領走了珠蘭圖婭,沒有她的阻攔,五月一日的夜晚他就會跳進幻火之海連夜脫逃。那樣他和她就不會回到三月三日,珠蘭圖婭也不會被魔鬼騙走。但是,既然他沒有回到過去,所以也沒有人會提前領走珠蘭圖婭。
如此推想,因果已經亂成了一團,但不管怎麼說,去燃薪嶺帶走珠蘭圖婭會讓她遠離魔鬼的陰謀。正是抱著這樣的打算,烏恩奇才來到了鐵索嶺,因為鐵索嶺的對面就是燃薪嶺和他們曾經藏身的窯洞。
鐵索嶺的索道連線著附近的各處低嶺,在鐵索嶺上有玉衡世家的軍寨,軍寨附近有些商鋪和酒家。烏恩奇單手推開一戶酒家的門,邁著大步走進來,他以目光環視一週,在酒家的正中央大模大樣的坐著幾個喧譁的男子,他們穿著制式的鍊甲,鍊甲上有玉衡世家的家徽。
烏恩奇不動聲色的走到櫃檯前,向酒保要了一杯麥酒,低聲問道:“他們是玉衡世家的人嗎?沒見過他們這麼吵鬧的,那個穿高靴的,難不成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酒保不屑道:“不過是鐵索嶺一個兵長罷了,有能耐的人誰在這裡喝酒?”
烏恩奇拋下五十枚金幣,戲謔道:“將相本無種,白衣出公卿。我看這幾位就是布衣中英豪,甚想與他們結交,你給我們上幾個好菜,要你們這裡最烈的酒。”
烏恩奇走到那幾個士卒的桌前,抱拳道:“幾位兄長,小弟遠道來此,見幾位氣宇宣揚,談吐不凡。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小弟極想與諸位兄長結識,不知兄長們可否賞臉,一醉方休?”
那幾位玉衡家計程車卒喝得正爽,聽了烏恩奇的奉承話,士卒中的兵長卻不樂意了。
兵長把眼一瞪,罵道:“媽的狗崽子,大爺喝酒呢,你算什麼東西?文鄒鄒的跳出來掃興。我最恨你這種虛頭八腦的東西,給我滾!他媽的,看什麼看,再不滾,老子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烏恩奇在心裡大叫一聲:我的媽呀!都說舉手不打笑臉人,怎麼這裡還有連笑臉人都打的愣頭青?
烏恩奇冷笑一聲,他雖然失去了一隻右臂和所有的鬥氣,實力遠不比從前,但收拾幾個沒教養的醉鬼仍然不成問題。
烏恩奇單臂一挺,拎著兵長的脖領子,把他抓起來,頭下腳上仍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喝酒計程車卒們見他們的老大捱打了,全都跳起來要動手。
烏恩奇猛地一拍桌子,喝道:“都坐下,想做兄弟的,跟我喝酒吃肉。不想做兄弟的,我立刻就送他去見閻王!”
舟人兇蠻,他們和魔族一樣崇拜實力。那幾個玉衡世家士卒一陣大眼瞪小眼,全都乖乖的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被摔暈了的兵長暈頭轉向的清醒了過來,叫道:“哎呦,我的頭怎麼這麼疼?”
一個士卒湊上前道:“大哥,你終於醒了。你剛才喝醉了,摔得不輕啊。”
喝得半醉的兵長瞪大了眼睛,他依稀覺得事情有些不對路。
另一位士卒指著坐在桌邊的獨臂少年道:“多虧了這位小兄弟,若不是他手疾眼快扶了您一把,您指不定得摔成什麼樣呢。”
兵長晃了晃腦袋,有點迷糊,他向著烏恩奇抱拳道:“小兄弟,老哥哥我謝謝你啊。看來我可真是喝多了,他媽的,不服老不行嘍。”
烏恩奇強忍著笑,舉杯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我們乾了這一杯,替大哥壓壓驚。”
眾人舉杯,一飲而盡,事情雖然有些不對勁,但酒菜全都端上來了。
趁著上菜的功夫,一個士卒把嘴湊到兵長的耳根前,小聲說:“老大,他是艾彥那小子的表哥,艾彥就是總跟在將軍身邊的那個親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