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東哈哈一笑:“小賭怡情,我們賭籌碼,一番一個,四番封頂。”
“我幫你看牌,”莫春山悠然說道,“玩一玩吧,你晚飯吃了那麼多,就當運動。”
何莞爾抿了抿唇,強壓住想懟他的念頭——好吧,關鍵時刻也得給金主粑粑幾分面子。
好容易湊齊了牌局,阮世東忙囑咐了個黑西裝去棋牌室把籌碼、茶水、零食準備好。
而既然不賭錢,何莞爾心情輕鬆了幾分,結果等到了棋牌室,她才得知所謂的賭籌碼,並不是不賭錢了。
這些壕們賭得都大,如果輸贏都現金交付,一沓沓錢來錢往不雅觀且俗氣,記賬又古里古怪有失身份,所以都是牌桌上拿籌碼代替錢,牌局完了再結算。
阮世東說的那籌碼,上面的阿拉伯數字1等於100元,其中最小的籌碼上的數字是10,因此最小的籌碼等於1000元。
而每人一開始牌局都能分得面值總和200的若干個籌碼,摺合人民幣二十萬。
這200的籌碼是不用拿錢換的,但等手裡的籌碼輸完,就得花錢從贏家那裡買了。總之牌局完了後,她得保證手裡也有加起來面值等於200的籌碼,交還給黑西裝。
也就是說,她要打的這一場麻將,一千起跳,一把最多輸八千。
不對!這是血戰到底,所以一把最多能輸二萬四。
何莞爾站在麻將桌旁發著愁——如果她輸得太多,莫春山會不會懟她?
這樣一想,更覺得那椅子像是老虎凳一般,所謂的“小賭”就是在給她上刑。
莫春山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讓人搬了張椅子放在何莞爾的位置旁邊,一邊卷著袖子,一邊慢吞吞地坐下:“別怕,輸了算我的,贏了都是你的。”
何莞爾扭頭,不滿地抗議:“我沒怕!”
“好,沒在怕的,”他順著她的話,揚著下巴朝著她的椅子說,“那還不趕快坐上去?”
騎虎難下,何莞爾只好開打。
西南一隅的百姓樂天知命,喜歡吃喝玩樂且擅於此道,麻將到了這裡,也形成了一套不同於原本體系的打法。
慶州麻將裡,什麼花牌字牌一概全無,只剩筒、條、萬三色牌,湊齊便算和,規則很簡單,但想和牌必須少其中的一門。
簡單粗暴的規則讓何莞爾敢毛起膽子說一句“我會”,但她從來不擅長此道。
她的世界裡,是非常不理解沉迷於麻將的人,她每天恨不得能有四十八小時,回到家累癱了刷點不費腦子的肥皂劇綜藝消磨時間的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打麻將賭錢,讓自己玩得那樣累還那麼刺激?
當然更不能理解和她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會把大把的時光耗費在這108張小豆腐塊上。
這一晚上打的竟然是復古的手搓麻將,讓何莞爾很意外。其他人倒是見怪不怪了,似乎預設這裡就不該有自動麻將機這種娛樂工具。
於是多了洗牌的過程,讓何莞爾苦不堪言。因為不熟練,她砌牌都很成問題,總比別人慢幾拍,好在並沒有誰催她。
但是鑑於這一場賭得大,她雖然嘴上說著不怕,身體其實還是很誠實的。
每當她想起籌碼上的一個數字等於一張粉紅色的毛爺爺,心裡就猶豫不定,手都開始抖。
本來牌技就不怎樣,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就更加沒了抓拿。
一小時過去,她就和了幾把小牌,卻頻頻點炮,於是面前的籌碼所剩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