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剛要上前去制止何莞爾,沒想到她竟然馬上停下,放開了被她揍得哭哭啼啼的女人。
顧盼連滾帶爬,忙扶著自己的老婆後退,躲在一群保安裡跳著腳叫囂:“你等著,我要你好看。”
何莞爾站直身體,拍了拍掌心,接著撿起了剛才被她扔在一邊的拖把,對著顧盼叫罵:
“格老子,你個龜兒子咋個當哥的?成天到晚就想著騙顧念的錢,現在顧念走了,你還要拿她賣錢!你不要以為我不曉得是哪個讓你這麼幹的,不就是姓莫的老婆?你那麼喜歡靠女的發財,不如下輩子投胎當只活王八,可好?”
說完相對文雅的一段,何莞爾更控制不住自己,張牙舞爪地又是一長串的慶州話出口,有直接罵人的髒話,也有不少拐彎抹角損人的酸話。
她語速極快,聲音又清脆,旁人完全沒辦法插嘴。
被當著這麼多人揭瘡疤,顧盼臉一陣紅一陣白,卻早就不習慣說慶州話了,於是半天開不了口。
拿慶州話囂張至極地罵完人,何莞爾捋了捋袖子,乾脆甩掉腳上的高跟鞋,接著把拖把往地上一拄。
然後,聲音直衝雲霄:“反正,我今天撂話在這裡,誰想要動顧念的遺體,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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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的一別,莫春山從來沒想到自己再一次見到何莞爾的時候,會看到這樣一個囂張又狼狽的身影。
她外套扔在腳邊,緊身的黑色高領毛衣扎進褲子裡,沾滿了灰。
頭髮也毛毛躁躁的,光腳踩在地上,手裡拿著一把禿了頭的拖布,跟她面前一群十來個人叫囂。
就看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氣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握著的是倚天劍呢。
莫春山抿了抿唇,不知道為何有些想笑,接著又看到她護在身後的女孩子。
那瘦瘦小小的女孩一點都不起眼,快和那道冷灰色的門融為一體,應該是她很重視的人。
就像此時此刻躺在冷凍櫃裡的那一位一樣。
單薄稚嫩的民警,顯然已經忍不了了,開始喊話,大概意思是讓何莞爾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哦不,應該是放下拖把等待處理。
好吧,何莞爾真厲害,懟天懟地懟同事懟遊客,懟任何她看不慣的人,然後,現在又把自己弄到這個尷尬又無助的境地裡。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孟千陽是個愛湊熱鬧愛惹事的性子,眼見著何莞爾要吃虧,挽了挽袖子就要上去:“揍警察?這事兒我可擅長。”
莫春山動了動唇,聽到了身後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馬上上前拉住他:“等等。”
孟千陽回頭,看到一隊藏青色警服的人在眼前一晃,大急:“老闆,對方來了增援。”
“沒事,”他平靜地回答,“還早得很,靜觀其變。”
何莞爾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十來個人,哪裡看得到莫春山?
自然更看不到他身後拾級而上的人。
等那一溜藏青色的警服在眼前一晃,她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地念著:“壞了!”
好在何莞爾看清楚來人,悄悄地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