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外表加上神秘的背景和豐厚的身家,不知道會引得多少沉寂的少女心甦醒,不過讓何莞爾視線停留的,卻是小的那一張。
那是莫春山的側臉,比起前一張的清朗,這張的光線則有些黯淡。
半明半暗的光線映得他面板成了淡淡的金棕色,鼻樑高挺,唇線精緻地起伏,眉頭微蹙,濃密的睫毛和深陷的眼窩,讓人看不清他眼裡的內容。
然而,她卻總覺得那雙眼睛裡,有些神秘莫測的東西,讓她明知道不應該觸碰,卻又忍不住窺探。
就像站在懸崖邊,明知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卻按捺不住地要去張望一般。起碼半分鐘,何莞爾才回過神,羞愧得無以復加。
她竟然對著莫春山的照片發呆,真不知道是中了邪還是撞了鬼。
然而發呆也就算了,她又不可抑制地回想起自己幹過的蠢事,接著只想捶地祈禱時光能夠倒流。
何莞爾懊惱地捂著臉,鬱郁地嘆了口氣,卻沒由來地背後涼了一涼。
她下意識地回頭,背後的走廊上卻看不到任何人。何莞爾皺了皺眉,疑惑了一陣,就把這事丟到腦後。
回到了馬路對面的新樓裡,和前一天一樣,老闆馬上送來了電充得滿滿的應急燈、暖水瓶以及白天曬好的被子。
何莞爾道了謝,把東西留下,便就著熱水清洗了一番。
她是生理期的第二天,正是最洶湧澎湃的一天,好在這情況在她預料之中,準備充分什麼都帶了的,所以只是人吃點苦頭,並沒有其他的擔憂。
高原上天暗得不算早,不過九點一過,天已經全暗下來。
月亮被雲層遮蓋,從窗戶望出去,屋外一團濃黑,僅能看到馬路對面的客棧,籠罩在一團橘黃模糊的光裡。
何莞爾剛合上窗簾準備洗漱睡覺,就聽到了敲門聲。
不知道為何,她腦子裡下意識地浮現出一張臉,五官平常,微微有些木訥。
何莞爾嘆了口氣,起身開了門。
果然,還是這個時間點,還是和昨晚一樣的人。
鄭治站在門口,兩隻手都拿著東西——他又給她送暖手器來了,而且,還附帶一壺酥油茶。
“小何姐姐,這邊冷,你拿著……”他都沒敢抬眼看她,說話也吞吞吐吐。
何莞爾本想委婉地拒絕,但寒夜裡暖手器散發的誘人的熱氣讓她忍不住接了過來。
白天才曬過的被子,但這屋子整天曬不到太陽,被窩裡總有一絲潮,有了暖手器就會好很多。
只是那壺酥油茶,接還是不接?
何莞爾沒想好,鄭治也就一直伸著手,不肯收回。
她只得接了過來,真心實意地和他道謝:“實在謝謝你了,只是下不為例,好嗎?”
鄭治忙點頭,匆匆忙忙的轉身就走,臨走前終於敢抬頭看何莞爾一眼,只是眼神裡有幾分慌亂。
他和之前一樣的靦腆,何莞爾卻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