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一個字卻帶來濃濃的安全感,她持續一週的耳鳴停止,耳裡有了暫時的平靜。
柯知方靜靜地等了幾秒後,說:“我回來了。”
何莞爾想要說話,卻發現聲音乾啞到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我剛下飛機,看到你打了十幾個電話,怎麼了,有急事?”
沒有聽到何莞爾的回答,柯知方繼續說。
她張了張嘴,終於艱難地說出:“我做夢了。”
“你做夢了?”電話裡,柯知方重複著她話的內容,聲音有幾分不真實的遙遠。
“是,”何莞爾幾乎是哽咽著說了一個字,之後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好半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我想見你。”
無比地委屈。
“我馬上過來。”柯知方放緩了聲音,“你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出門。”
三十分鐘坐立不安的等待後,門鈴聲響起。
何莞爾一開門就看到門後的柯知方。
他微微喘著氣,白淨的面龐有些發紅。
“怎麼這麼快?”何莞爾愣了愣,“沒堵車嗎?”
“堵了,我跑過來的。”他笑著,眼裡有如釋重負的情緒,“好了,我們開始吧。”
何莞爾點頭,回身看了眼亂七八糟的客廳。
剛才打翻的東西她都收拾了,地板也草草拖過,但滿屋子瀰漫著泡麵的味道,再加上這些天她根本沒收拾過屋子,家裡垃圾堆一般,幾乎沒地方下腳了。
她不合時宜地想起柯知方是個很愛乾淨的人,所以她這樣邋遢的屋子,不會把柯醫生噁心走吧?
何莞爾手忙腳亂,想要收拾塊可以坐的地方出來,卻被柯知方攔住。
“坐下吧,我來。”
他一邊卷著襯衣的袖子,一邊環視了一圈屋內的狀況。
九十年代的老房子,裝修和傢俱翻新過,但已經掩不住內裡的老舊,屋子也不那麼整潔,地板油膩膩,滿眼滿地都是雜物和垃圾。
何莞爾這樣好強的性格,如果不是因為承受了巨大的壓力或者臨近崩潰,不會任由自己頹廢到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
還好他及時歸來,目前的狀況尚在他掌控之中,再晚一步可就難說了。
柯知方捋了捋袖子,將沙發上的雜物打成一堆抱去了衛生間,之後隔著一米的距離,問她,“你夢到了什麼?”
何莞爾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夢囈一般:“我……不知道,有水,有一對眼睛,還有個聲音在喊我。我好像溺水了,想喊,又喊不出來,嘴裡還有血。”
她原以為柯知方會繼續問夢的事,沒想到他問的下一個問題是:“這幾天,發生了什麼特殊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