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雲策、安默然、李季聽令,著你三人各率領一萬兵馬守備北、西、南三門,防備戎軍來襲,無我命令,不得擅自出城。
著唐元率領八千兵馬出城守衛各處高地,戎軍來時便依山抵禦,不得擅自退入城中。
著柳頜率領民夫三萬,保障各處糧草、兵器、滾木礌石充沛。必要時分出人手補充城頭,幫助守城。”
說到這裡,樗裡驊又看了一眼趴伏在地上的梁青書鄭重說道:“著梁將軍率領老軍三千,出城接應牛將軍,如牛將軍能夠率領麾下成功突圍,則迅速引他們前往絳城休整。
但你們千萬要記得,一旦突圍不得逃回黃陰,以免被戎人鑽了空子擾亂了城防。
其餘一萬兵士則作為預備受我調遣,戰時督戰,和時督紀,必要時再登上城頭和眾位一同作戰便了。”
“喏!”
聽到樗裡驊將所有的兵力再次部署一番之後,面色凝重的眾將轟然應喏後紛紛離開了城頭。
只有梁青書因為要從地上爬起,所以就落在了最後,當他轉身準備離去時,卻聽樗裡驊的話語響起在他的耳畔。
“梁兄,希望你是對的。”
說完話後,樗裡驊就再不言語,而是示意自己的親兵將竹椅推向了與梁青書所去之地相反的方向。
而梁青書則對著樗裡驊離去的背影微微施禮後便甩了甩衣袖,轉身向城下大步流星的走去了。
周曆五九六年十月初一,剛剛從弇茲草原來到關內的蓋耶爾正率領著他的百人隊在距離沐陽城以南五里外的一處山谷中徘徊著。
蓋耶爾正值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雖然如同其他草原上的勇士一樣他也蓄起了長鬚,但蓋耶爾還是忍耐不住心中該有的那股年輕人的脾性,每日清晨都會藉著牧馬巡視的機會來到沐水邊的這處山谷中與他的夥伴們休憩片刻。
在他看來,這沐陽城外的山清水秀可遠比那貧瘠荒蕪滿是戈壁的部落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在這裡,馬兒無論怎麼吃都不會讓他擔心地上的草會失去了生命力,草下的黃沙會裸露在外。馬兒無論怎麼跑都不會讓他擔心,那翻滾的石子會將不多點的綠意所破壞。
半月前,當蓋耶爾剛來到沐陽城時,他曾經被沐水兩岸的水草豐沛著實嚇了一大跳。他不明白為何同在長生天的庇佑之下,這裡會比自己的部落好上千百倍。
一段時間裡,他有些失落,有些迷茫,甚至當有人告訴他這沐陽城比較其他的一些好地方只是小巫見大巫時,蓋耶爾不可察覺的對於他曾經無比深信的長生天也不由得有些怨恨起來。
要知道,他可是親眼看到自己的三個哥哥相繼餓死在寒風中的。但如果自己腳下水草豐沛的土地是他的家的話,那自己的哥哥們又怎會餓死,自己的母親又怎麼會哭瞎了眼睛,又怎麼會被大頭人安排在最後一批遷入關內呢。
思來想去的時候,不安的蓋耶爾當在某天和他的族人們發現了這處與世隔絕的山坳時,他便每日在此地休憩起來。他亟需安靜的去想明白一些事情,想明白自己崇信的長生天究竟為何要厚此薄彼,將這世界上最好的土地給了那些不信長生天的關內周人。
部落的勇士們每日看著自家的百夫長整天躺在山坡上凝視著天空徜徉,所有人也不去打擾這位從小就愛思考的部落頭人的兒子,因為誰都知道,那些秦人、周人都蜷縮在黃陰城中,所以即便是此處距離黃陰城只有三十餘里的距離,那也是不必太過擔心的。
漸漸的,巡查失去了它本身的意義,而在這處幽靜的山坳牧馬嬉戲就成為了蓋耶爾部落勇士們每日所必須的行動。
懶惰是不需要培養的技能,所以當發號施令的百夫長也不再監督這些勇士們是否偷懶的時候,那偷懶也就慢慢變成了常態。
所以在這不大的山谷中,沿著沐水北岸,一路都是人馬奔跑呼嘯的身影,而他們及馬匹的甲冑,都散亂的堆積在了一旁。
“轟隆隆!”
突然,正躺在山坡上沉思的蓋耶爾好像聽到了一聲悶悶的好似雷鳴般的聲響從他的腦後傳入到了耳中。
他的腦後正是長滿了青草的大地,所以一個激靈就明白髮生了什麼的蓋耶爾立刻跳了起來向著遠處那些散亂呼嘯奔跑的武士們大聲呼喊了起來。
“東方有大股騎兵過來了,快去幾個人到山頭看看去!”
蓋耶爾不愧是百人隊的頭領,即便是在沉思當中他也完全能夠憑藉地上的震動與響聲判斷出來者的身份以及數量。
只不過似乎這支即將到來的騎兵隊伍人數過於龐大,所以蓋耶爾竟然一時之間估算不出來者的數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