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知道顧道遠還未說完,所以他仍舊一眼不眨的看向顧道遠。
顧道遠輕咳一聲說道:
“尹芳將軍去到徐昌見到右更大人後,右更大人的確撥付了武器糧草,但與此同時尹芳將軍也見到了前來徐昌面見右更大人的樗裡校尉。
但不知為何,當時樗裡校尉已被右更大人以出言不遜為由捉拿住了。
尹芳將軍苦苦相勸,但右更大人仍舊沒有釋放樗裡校尉的意思,並且要讓樗裡校尉將河西北地諸縣讓與右更大人駐防。
君上也知樗裡校尉原本就是中更大人麾下,右更大人提出如此要求,尹芳將軍自要回到汶水城請示中更,在此期間,樗裡校尉就一直被關押在徐昌城中了。”
顧道遠話音剛落,就見秦公已經怒不可遏,他剛想出口大罵,但終是顧忌雍欒身份而沒有當殿爆出粗口。
忍將了片刻後,秦公終於還是壓下了心中的火氣,看了看顧道遠說道:“那後來呢?
難道中更大人不願將河西北部諸縣交與右更,致使樗裡校尉仍舊被右更囚禁嗎?”
顧道遠聞言一怔,隨即心底一沉。
他覺得雖然自己話未說完,但自己所講述的內容明顯指向右更雍欒戰時爭權奪利。
可是聽國君的意思卻非但沒有抱怨右更一句,反而有質問趙之海為何不聽雍欒之話讓出河西北部諸縣才導致樗裡驊被囚禁的意思。
雖然他也明白國君的為難之處,但他的心中仍舊生出了一絲不滿。
想到此處,顧道遠再次看了看神色木然,但眼中露出一絲冰冷的鄧子汶,咬了咬牙冷笑一聲說道:
“君上此問可就冤枉中更大人了。”
在秦公訝異的神色中,顧道遠接著正色說道:
“尹將軍回到汶水後,中更大人明確表示,為了不影響抗戎大事,願意將河西北部諸縣讓與距離其地更近的右更守備。同時命令樗裡校尉退守瀚海、姬林一線。
可是,趙大人的一番好意,卻被有些人當做了懦弱。當尹芳將軍帶著中更大人的回信去見右更大人時,右更大人竟然已對樗裡校尉連日施以酷刑,而且還私自用了臏刑。
半月多前得來的訊息稱,右更大人派兵押解樗裡校尉北上接管曲沃縣時,卻發現該城在樗裡校尉被囚禁期間又重新被叛軍佔據。
不僅如此,北上的三千軍隊在退返徐昌途中,又突然遇到了從秦嵐郡東出的三萬戎軍而全軍覆沒。
軍侯雍雲洛當場陣亡,校尉樗裡驊下落不明,裨將軍尹芳率領麾下數十親兵隻身逃回汶水才將此訊息送了回來。
所以,右更大人隱瞞兵報,怕不是懷著北上奪回故土的心思,而是心中有鬼吧。”
說完話後,顧道遠向早已經呆若木雞的秦公施了一禮後大喇喇的坐了下去。
“啊,驊兒。”
正當秦公驚愕之時,與他站在一起的介鴛卻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慘呼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這老者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看著長大如同半個兒子的學生竟然被施了臏刑,而且現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此情此景,倒與之前他的前任,原兵部司馬徐斐當初的情形一模一樣。
只不過徐斐倒下後,滿殿只有冷眼與嘲笑,而介鴛倒下後,滿殿頓時大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