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卒與衝鋒的騎兵交戰,本來就是大忌中的大忌,
所以秋茲率領的步卒雖然距離莽胡赤所在的騎兵很近,
但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同族勇士被一一砍殺而束手無策。
秋茲自然不是傻瓜,雖然他很想去救莽胡赤,但理智卻讓他立刻下令,將陣型再次縮小,
所有步卒都擠靠在一起,準備迎接接下來的騎兵衝鋒。
因為不光是秋茲,而且所有人都看的明白,
遠處有近萬騎兵正浩浩蕩蕩的殺向了他們這裡。
經歷了昨日大戰,秋茲認得出殺來的那支騎兵全是有蘇人所組成,
論戰力那些有蘇人是遠遠及不上方才讓他們大開眼界的有虞騎兵的。
何況昨日一戰,那些有蘇騎兵與自己麾下的步卒還有過交戰,
但是,沒有人覺得此時會和昨日一樣,他們能夠在與有蘇騎兵的再次交鋒中佔據優勢。
因為昨日他們與有蘇騎兵對抗前,那些有蘇騎兵為了攻擊茲步卒已經在戰場上來回衝殺了數次,失去了馬力。
而且當時幾乎大部分騎兵都已經轉騎為步,稱不上是真正的騎兵了。
但此時那些有蘇人卻展開了真正的騎兵衝鋒,所以沒有一人會覺得他們能夠憑藉著手中的長短不一的兵器抵抗的住騎兵的衝擊。
看著人心惶惶的兵士們,
秋茲咬碎了鋼牙快步走到了步卒的首排,
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牙棒,對著面前的有蘇騎兵露出了堅毅的目光。
“嘭”。
隨著馬匹衝進人群,秋茲的耳畔便到處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骨肉碎裂以及兵器擊中骨肉的噗噗聲。
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周圍便閃現出了無數快速閃過的身影。
秋茲閉上了眼睛,當他再次迅速睜開時,卻只見眼前仍舊是昏花一片。
“來啊,殺我啊。”
秋茲歇斯底里的大喊一聲,他高高舉起了手中的牙棒狠狠的向前揮舞了出去。
只聽“嘭”的一聲,秋茲立刻明白他擊中了面前不知是馬還是人的軀體,
但他還未來得及發笑,就覺得自己像是被鞭子抽打的陀螺一樣,被重物狠狠的撞飛了出去。
“長生天啊,秋茲沒有辜負你賜予的勇氣,茲草原上也將會唱起歌頌我的讚歌吧。”
飛在空中的秋茲只想到了這裡,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
天空上飄揚起了悠揚的馬頭琴聲,在充滿死亡的枯黃草原上,躺下了一地長眠於此的勇士。
孤零零的戰馬在勇士之間踱步穿行,它們一邊貼近主人的屍體,嗅著越來越淡的氣味,一邊打著響鼻,用蹄磨蹭著堅硬的土地。
凌亂稀少的雪花中,數千人緩緩的走向了這片曾經還是戰場,曾經數萬人吶喊廝殺過的土地。
他們在一些騎著戰馬揹著強弓,提著棒斧的騎兵監視下,將一具具屍體搬運到遠處的玉麒山頂,碼放的整整齊齊。
天空中不斷地出現了一隻只盤旋的禿鷲,它們在等待著將茲草原上的勇士送到長生天下最溫暖的天堂。
“大頭人。”
“是大頭人。”
“大頭人還未死,他還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