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中的男女老少迎上去的正是出征歸來的勇士,是自己部落中的親人。
他們衣衫襤褸形如乞丐,步履蹣跚的沿著河水往家的方向而來。
這個時候沒有人因為他們瘦骨嶙峋而奇怪,也沒有人因為他們連身下的戰馬都沒有而責備。
有的只是見到親人後的喜悅和找尋不到親人時的落寞與哭泣。
接下來的幾日,有虞部落中幾乎家家都掛起了白幡。
這白幡是草原中的人為了迎回自己族人的亡魂而架起的。它們就像是在黑暗中的指路明燈一樣,指引著客死異域的親人回到家鄉。
所有部落都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而一個叫作“方元恆”的名字也傳遍了部落上下,每家每戶。
就是這個人,將有虞氏出征的萬人殺得只剩下了不到兩千人,而這兩千人也將那個恐怖的名字帶回到了草原,帶回到了有虞氏的部落中。
在未來的日子裡,方元恆這三個字就等同於死神一樣。
每當人們談及他時,那種恐懼似乎更甚於蠕蠕人。
這次出關之戰,各部落非但沒有獲取到足夠的物資,而且損兵折將兵士死傷甚重。
其中損失最為慘重的當屬有虞、有蘇幾個部落。
但其他的部落也絲毫好不到哪裡去,據回來的族人們講,北狄兩部落一萬人中,能回來的也不及半數了。
“鐺鐺鐺”,
這一日,阿依兒的氈房門一大早便被人敲的錚錚作響。
阿依兒連忙放下了手中正在熬製油茶的勺子,慌忙帶起了面紗,向著氈房門口走去。
“是誰啊。”
阿依兒輕聲向著門外問道。
自從幾個月前蕭錦行做了部落的頭人後,她的氈房已經很久都沒有人這麼用力的敲打過了。
“是我,阿依兒。”
門外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那聲音聽上去似乎飽受了滄桑。
“啊”。
阿依兒下意識的驚叫一聲。連忙開啟了氈房的門。
隨著門緩緩開啟,門外站著的魁梧漢子對著阿依兒裂開了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一年多未見,哲哲已經和原來記憶中的模樣差了很遠很遠。
原本那個樂觀開朗的漢子似乎變老了許多,他披下的長髮中竟然夾雜了許多的銀絲。
但最讓阿依兒吃驚的是,哲哲的一隻眼睛被一條黑色的布遮擋著,顯然不是受了傷便是已經瞎了。
“哲哲兄弟,你的眼睛?”
阿依兒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的眼中已是滾動著晶瑩的淚光。
“沒事,不要緊的,這不還有另外一隻眼睛可以看到草原上最美的阿依兒嗎?”
哲哲再次笑了起來,並用一隻眼睛輕輕的眨了又眨。
“快,快進來。”
阿依兒破涕為笑,她連忙拉著哲哲進了氈房中。
氈房角落的歆兒被二人的話剛剛吵醒,藉著從門口射進的陽光,她看見了隨著阿依兒進門的哲哲後,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便像是一隻兔子一般跳了起來。
“哲哲叔叔!”
歆兒連蹦帶跳的撲到了哲哲的懷中,撒嬌似的將頭在哲哲的懷中蹭來蹭去。
“小歆兒,想叔叔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