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槿想躲進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
自己假裝堅強了這麼久,終於再也忍受不住那撕心裂肺的離別之痛。
西京北門就在身後的不遠處,面前則是一座頗大的拱橋,蕭槿向著那橋上匆匆疾走,他想快點兒從這人多處離去。
但他剛走幾步,那發澀的眼眶裡淚水卻如泉水般的齊齊湧出。
蕭槿疾走幾步來到了路旁抱起了自己的頭蹲在了地上,全然不顧路上行走的行人那些異樣的眼光。
緊接著他又仰面躺在了地上,用自己冰冷的心感受著那冰冷土地,隨後兩行清淚順著耳後淌到了地上,與新鮮的泥土和在一塊兒,在寒風中結成了一滴又一滴的冰疙瘩。
閉著眼睛感受著心傷,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蕭槿的記憶從兒時初有記憶開始一直流到了自己離開上黨,離開裨將軍的幕府。
一聲聲母親唱過的童謠,一句句父親責罵時的怒吼,一幕幕與自己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們打鬧嬉戲的畫面,它們像是走馬燈似的從自己的腦海中不斷地流逝。
蕭槿在想,為何與自己親近的人都會一個個的死去,為何那些愛自己與自己愛的人都會一個個的離開。
到底是為什麼。
是因為自己麼?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入幕而是跟隨父親做生意的話,就沒有後來自己與蕭子碩相遇的事情;
如果當初沒有去綏北城,青兒也不會與自己相識;
如果自己不是一心想要獲取爵位,幫蕭子碩順利登基,那麼蕭子碩也不會有機會害自己害青兒;
如果沒有青兒的死,那麼秦齊兩國也不至於兵戎相見,而上黨也不會被偷襲的齊國人屠城了。
所以這麼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
所品嚐到的苦果也都是自己早就種下的。
蕭槿好悔,悔自己不該去做黃粱美夢,幻想著從一隻野雉變為鳳凰。
蕭槿好恨,恨那些天生富貴的權貴官宦卻能安然高居廟堂,理所當然的發號施令,做著一個又一個足以左右千百萬人生死的決定。
但蕭槿終究還是無奈,無奈自己從來都是別人的附庸,縱然自己的才能足以攪動天下,得到一國的上下傾心,可是終又有何用呢。
所以這世界,這天下,該是誰的便永遠都是誰的,又與自己有何干系。
孑然一身,縱然復仇又有何用。
枯木已死,就是將四海的水都降下來,又怎會逢春。
或許自己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吧。
想及此處,蕭槿木然起身,向著那座石橋蹣跚走去。
“快看啊,有孩童落水了。”
突然,前面傳來的一聲爆喝傳入了蕭槿的耳中,
不到片刻間,城外本已經不多的行人便紛紛從蕭槿身邊穿過跑上石橋檢視。
蕭槿面前的石拱橋連線著繞西京城而過的渭水,看起來已是非常久遠,所以並不寬敞的橋面不多時後就擠滿了人群。
蕭槿抬眼看去,這些看熱鬧的人都是紛紛探頭向下張望著,不時地會發出一兩聲驚叫。
蕭槿不想去管那些閒事,別人落水又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過一會兒,落水的人中還會有自己呢。
蕭槿如同一具行屍
走肉,緩緩的走上了拱橋的臺階。
但當他撥開人群向前方走了兩步卻突然看見人群中空出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