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聽著大哥的數落,便再也不敢再魯莽多言,因為他聽出那蕭乾是真的動了肝火,索性便怒視了田甫一眼,訕訕回到案後坐了下去。
“大伯父,子堰不同意田相邦所提,先父勤勉政事乃是列國國君中公認的事實,就連田相邦也是承認的,所以子堰認為應當定為“文”字,還請大伯父定奪。”
正當殿內重新恢復了寂靜之時,只聽一個幼稚的聲音突然在這殿內響起,眾人連同那氣呼呼的蕭望也尋聲看去,只見正是先公的次子蕭子堰。
聽那蕭子堰說罷後,宗親中便有數人大聲附和,這些人中自有親近公子堰的人為其助勢,但也有一些與先公最是近親的宗親從私出發的感性之言。
一時間,殿內眾人便剎那間分為了兩派,為了定“憨”還是定“文”而爭論不休起來。
只是此時的三卿卻如同啞巴了一般再未插言,他們仔細的聽著眾人的爭論,絲毫沒有定奪的打算。
蕭子碩看了看向著自己得意的望來一眼的公子堰,他的內心卻是有些吃驚。
看來自己確實有些小看這個弟弟了。
十五歲的年紀,便懂得收買人心,一句話便讓這殿內的多半宗親都站在了他的那邊,這讓蕭子碩第一次對自己的弟弟生出了些忌憚來。
平心而論,自己又何嘗不想讓自己的父親諡號文公呢。
但內心中的理智告訴自己,就憑父親在位時,齊國不敗而敗割地給楚國,聯合蜀國卻大敗給秦國造成損兵十餘萬的惡果這兩件事,便不可能用號“文”字。
即便是那個頗為中庸“憨”字,也有些高抬了自己父親做為國君的功績了。
但他又不能和田甫一樣,直抒己見客觀公正對父親進行評價,因為田甫只是個外人,而自己卻是大齊的長公子。
但他又不能去附和公子堰,讓宗親們覺得他的才智在公子堰之下,所以蕭子碩便只能頗為無奈的看著殿內眾人的爭論。
蕭槿要是在這裡,該有多好啊。
蕭子碩在迷茫的一瞬間,心中便浮現出了蕭槿那總是遇事成竹於胸的從容來。
早知道該帶上他的。
蕭子碩一邊低著頭沉思,一邊下意識的想要端起身前案几上的酒樽。
今日自打來到青龍殿,自己就滴水未沾,看見案几上的酒樽,自然便想要喝上一口。
國公新喪,依照禮制那酒樽中自然是沒有酒的,但即便是清水也讓蕭子碩嚐到了一股青梅的甘甜。
這是家的味道,青梅水,自己已經一年沒有喝到了。
蕭子碩在這一瞬間便似乎忘記了殿內的爭論,他久久回味著口中的甘甜,心中的躁動也平復下來了一絲。
突然,當他放下酒樽時,他似乎察覺到了一旁的田甫在看著自己,蕭子碩連忙將酒樽放在了案上,轉頭看了看田甫。
“田相邦有何指教。”
蕭子碩兩手合什向田甫施禮道。
“長公子為諸公子之首,卻為何久不做聲啊。”
田甫微笑著向蕭子碩詢問道。
“公父初薨,子碩今日方才見過公父之面,心情久難平靜,所以尚未思量諡號之事,田相邦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