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尹雲初默了默,最後還是沒有出言反駁,低聲應了聲好。
但顯然喬之槐要來尹雲初並不是真的只是為了讓她照顧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喬之槐,讓她在醫院也不消停,反而想出各種花樣刁難她。
第一天,喬之槐就讓人拿來一盤堅果遞給她,語氣裡盡是高高在上與對她的不屑,
“我想吃堅果,這兒沒工具,只好麻煩你用手剝了。”
她垂著頭應了聲好,就乖乖蹲在一旁,開始徒手剝堅果,堅果殼硬,大多又是不易開啟的種類,即便她再小心,也還是會難以避免被劃破手指,
等她好不容易剝完了一盤,就立馬會有一盤新的補上,整整一天,她剝得十指滿是鮮血,痛得幾乎快要沒有知覺。
可顧西洲出現時,她仍舊只是悄悄藏起慘不忍睹的手,眼睜睜看著他溫柔的給喬之槐喂粥、講故事。
第二天,喬之槐又故意將項鏈從窗戶丟出去,項鏈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隨著噗通一聲悶響,直直落入窗外的人工湖中。
“哎呀,我不小心手滑,把項鏈弄丟了,你去幫我找。”
尹雲初一步一步走進人工湖,正式深秋,湖水寒意徹骨,人工湖很大,她只能哆嗦著一寸寸摸索,偶爾抬頭,還能隔著窗戶看見病房內,在外面向來說一不二的顧西洲替喬之槐擦手。
她又垂下頭繼續摸索,直到暮色漸沉,她的手也幾近凍僵,才終於在一個角落找到了那串小小的項鏈。
第三天,喬之槐的病房裡多了一條金毛。
尹雲初下意識離遠了些,可金毛太過活潑,在病房裡四處亂竄,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這一聲將喬之槐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像是看不見她的不適般讓人把狗繩遞到了她的手上,
“團子很活潑,需要每天都遛夠兩個小時,但我現在不太方便,你幫我去遛遛吧。”
尹雲初知道喬之槐是看出了她狗毛過敏才故意讓她去遛狗,將那句我狗毛過敏重新嚥了回去,強忍住不適點了點頭,接過狗繩朝著病房外走去,
團子很親人,若是旁人來這或許的確是一樁美差,但偏偏她狗毛過敏,團子的每一次接近,對她來說都像是渡劫。
簌簌的狗毛滿天飛,黏在她的衣物上,她盡力遮掩住自己的口鼻,卻還是開始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不僅如此,就連裸露出來的面板也開始瘙癢,大片的紅疹顯得格外駭人,眼睛也逐漸充血,眼淚止不住的流,她卻始終沒有沒有松開狗繩。
直到難熬的兩個小時終於過去,團子終於撒夠了歡,有人來接走團子,她又匆匆回到病房,與她的狼狽相反,病房裡一片歡聲笑語。
顧西洲將她的狼狽收入眼底,卻沒有多少憐惜,只隨意掃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視線。
“去處理一下,別髒了阿槐的眼睛。”
“好。”她輕聲應著,這才退出了病房。
身後,嬉笑的聲音仍然在繼續,
“你們看她那狼狽的樣子,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