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小霜一見沈穆時皺眉便知道他不高興,一下子慌了神。
連著好幾個月,殿下不去北香榭,也極少去她宮裡,就算去了也只是略坐坐便走了。
內心的怨氣滾滾如岩漿無處發洩,每天拿宮女撒氣,有一次差點被沈穆時撞見,嚇得她六神無主,連忙叫人把那個奄奄一息的宮女拖出去藏好。
之後殿下再也沒有來過,她都快急死了。
正當她絕望的時候,殿下的旨意下來了,依舊同往年一樣命她主持壽宴,且允許她隨意調配東宮的一干人等,如果人手不夠,直接去六局再撥些人過來,不必向他稟告。
接旨的那一刻她簡直欣喜若狂,雖然自己只是個姬妾,但權力是實實在在的握在手上,權力之大堪比半個東宮的主子啊!
底下的人曾向她稟告,殿下不準內務府的人將暖龕和絨被送去北香榭,食衣住行的規格全比照姬妾的身份去供應。
太子妃在冷宮裡悽慘度日,日子難熬,冬至之後冷的受不了,不顧顏面天天跑到司珍局取暖,讓司珍局的一幫奴才看了好大的笑話。
含嫻殿的奴才們為了討好小霜,一個個添油加醋、煽風點火將太子妃的處境說的悽慘無比,恨不得馬上進那北香榭去收屍。
小霜聽到這些話高興的不得了,陸雙雙日子過得越慘她就越高興,一度得意忘了形,讓她誤以為自己和從前一樣,再次除掉礙眼的女人,成了贏家,所以才會膽大妄為的借這次機會想鳩佔鵲巢。
但今日她發現她錯了,不過一件衣服殿下便動了氣,可想而知,那裡面的人更是殿下心尖上的肉,誰動誰死。
小霜心裡的恨像野火般滋滋的蔓延,掌心的指甲狠狠掐進了肉裡猶不自知,彷彿感覺不到疼。
“脫掉。”
沈穆時沉聲說道,語氣裡帶了明顯的怒氣。
“殿下,小霜是好意…….”
小霜淚盈滿眶,彷若受了委屈般楚楚可憐。
沈穆時開始厭倦看到她這個樣子,每次只要不順著她,她便哭哭啼啼鬧得不可開交,別的事都能由著她,但這次,她真的太放肆了。
“你穿著的花枝招展到處丟人現眼,不知所謂。別人除了笑話本宮的東宮烏煙瘴氣,母妃若是知道了,直接以宮規處置將你拖出去活活打死,到時候,連本宮也保不住你。”
沈穆時厲眼一掃,一雙凌厲的眸子直把小霜看的渾身一顫。
“殿下…….不………”
小霜被沈穆時的一番話嚇的臉色蒼白,惶恐不安的朝沈穆時跪下。
她跪在上簌簌發抖,她只想打壓一下陸雙雙的氣焰,以洗刷之前她被獨自撇在床上的恥辱。
她知道這一身宮裝是僭越之舉,她也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只是想往上爬而已。
可她忘了,她是東宮的人,她犯錯便是沈穆時治下無方,就是給東宮抹黑。
賢妃娘娘本就恨不得她死,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的躲在殿下的身後或許還能活命,若是她不知死活給太子丟臉、給東宮丟臉,賢妃想進東宮弄死她是輕而易舉的事。從前太子拼命保了她,如果現在連太子也厭棄自己,那她........
小霜一想到賢妃的神色便嚇到魂不附體,不由的感到後怕。
“現在就脫掉。”沈穆時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小霜,臉上的表情依舊是清冷無波。
沈穆時一向瞭解小霜,最寵她的時候,偶爾會賜給一些她正妻的待遇,她有時候也會無法無天,不知進退,但僅在她自己的含嫻殿內。雖然她痴心妄想想要更大的權勢地位,但也不是這般張狂。若不是有人挑撥,怎會如此膽大妄為?因此他沒有責罰,只是訓斥幾句想讓她知難而退。
罵她,亦是保她。
“殿下這……..”
小霜抬起頭來,一臉為難。
這身宮裝是她逼著司珍局送過來的,沒有適合她的尺寸。為了穿進去,她裡面就穿了薄薄的單衣再沒有其他衣裳,如果她現在脫掉穿著單衣一路走回東宮,身子豈不是被那些宮女太監全看光了?
這是天大的恥辱,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