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時心裡掙扎,卻不得不做。
這毒在她身體內停留越久,傷害越大。
而且雙雙不像練武之人用內力祛毒祛的徹底,日後留下病根更難處理。
可是若以內力逼毒,胎兒也會受影響,等於是他這個父親正在親手扼殺自己的孩子。
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只能鐵了心下手。
明知道雙雙醒來必定怨恨自己,可他真的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她受苦。
恨便恨吧,誰讓他沈穆時,是個寡淡冷情的人…….
寡情,卻是情深。
即便有如此覺悟,真到了動手的時候,沈穆時還是留了半分內力。
他儘量控制自己的內力化為絲絲真氣輸入雙雙的體內,想同時保住母子二人,偏偏力不從心。
他不會放過那些殘害她的人,一定要讓他們嚐嚐這椎心之痛!
似乎是感應,雙雙總是在沈穆時觸及她唇瓣後開始掉淚。
彷佛知道孩子保不住,淚珠跟斷線似的珠子沿著眼角滑下,一滴一滴落在沈穆時的手背上,直燙的他心肺俱裂。
沈穆時回宮的第二日,寧儀便將芯兒衝撞太子妃之事交代的一清二楚。
他氣得捏碎了杯盞,似風般疾步走出寢殿,渾身殺意帶起衣袂飄飄。
卻在最關鍵的時刻止了腳步,站在滂沱大雨下靜立許久,才步履蹣跚的入殿更衣。
命人通知契王帶他的侍婢回府。
沈穆時冷靜半聽,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句。
“可是殿下,芯兒說她,說她肚子裡懷的是您的子嗣………況且契王這幾日都沒尋過她,可見並不受寵,隨便打發便是。若契王過來,恐怕又要鬧得天翻地覆……
李春堂一邊為沈穆時更衣,一邊擔心地說道。
“我的子嗣只有一個,就是太子妃肚子裡的那個。”
沈穆時垂眸冷冷說道。
墨髮雖已擦拭完,依舊微溼,落在他的眸前遮住了表情,也掩住了他的心思。
那芯兒肚子裡的那個,到底是不是殿下的?
難道殿下真的是無辜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春堂滿腹狐疑卻不敢問。
香囊的事已經在宮裡傳得沸沸揚揚,很多宮人竊竊私語,說等孩子出生,芯兒就會封為正四品的太子良媛。
如今殿下毫不在乎地要契王將人帶回去,那子嗣不就流落去了契王府?
契王哪裡忍得下這口氣?
李春堂一想起沈元安陰狠的眼神,不由的皺眉,小心翼翼的的道:
“萬一,萬一,契王殿下大鬧東宮……”
“他要鬧便讓他鬧,我還怕他不鬧。”
沈穆時抬起眸,神情永遠都是清冷無波。
那陰鷙的眼神,李春堂永遠記得。
又一次給雙雙喂完水,,沈穆時愛憐地凝視著雙雙。
寢宮內安靜的連一點聲音沒有,只有二人輕淺的呼吸聲。
“雙雙,你醒過來好不好,沒有你,我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