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聽陸翎說過契王府的情報,說沈元安跋扈暴虐,整日在外尋歡作樂,夜不歸宿,完全不把契王妃放在眼裡。
加上孃家勢力日漸衰弱,王府一眾姬妾也極其輕視王妃,從不上她院裡請安問好。
契王妃性子怯弱又無子,在王府的處境越來越艱難。
可她即便有了身孕,以她的能力又如何保護自己、保護肚子裡的孩子在那豺狼環伺的王府活下去呢?
一個人要是畏畏縮縮一點氣勢都沒有,只會讓人加倍輕視,尤其是生在帝王家,更容不下弱者。
就像這家宴,她雖然貴為契王妃卻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嬪妃們也對她愛答不理、冷漠疏離。
雙雙之前也有過這般尷尬的經歷,所以才會對契王妃格外關注。
“契王妃,是有事要與殿下相商嗎?”
雙雙軟著嗓子說話,生怕嚇到契王妃這隻驚弓之鳥。
“這……”
契王妃遲疑地掃了周圍一圈,雙肩頹然放下:“沒,沒有,太子妃保重玉體.......”
語畢,她低下頭緊緊攢住了衣角,再也沒有開口。
雙雙瞧著契王妃,突然想起殿下曾經說過的話:“這個皇宮會吃人,該有的氣勢不擺出來,那些輕視你的人不會覺得你善良,反而覺得你好欺負,進而變本加厲作踐你。”
進宮半年有餘,起初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若不是殿下為她撐腰、時時訓導,大抵也會同契王妃這般,在宮裡寸步難行。
即便朝臣唾罵她,甚至上諫廢太子妃,殿下也不曾退縮一路護到現在。
她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
好想好想,好想殿下........
等到家宴結束已是戊時,幽靜迴廊上點著繪牡丹彩燈,將赤紅色的廊柱照得通明。
一路蜿蜒曲折宛若游龍,景緻相當絢麗。
雙雙領著眾人從迴廊返回東宮,身子極為疲倦並沒有心情賞景。
雁喜瞧著太子妃的臉色實在不好,擔心極了,移到身邊悄聲問了句:“娘娘,要不您先坐這歇會吧?奴才這就去吩咐人備軟轎。”
剛從保和殿出來的時候,寧儀也是提議坐轎子回去,可是沈大夫說了,娘娘的身子不宜顛簸恐傷及了腹中胎兒,這會兒宮裡已經開始宵禁禁止車輦行走,沒辦法,一幫人只好浩浩蕩蕩陪著太子妃慢慢走回去。
“不用,就快到了。”
雙雙搖了搖頭。
她現在身子難受的緊,好想躺在榻上歇息,一刻都不想耽擱。
自席間貪嘴喝了那碗參母貝柱湯後,她便吃不下任何東西,下腹燥動很是難受。
突然間胃裡翻江倒海,一股酸氣直直衝了上來憋都憋不住,雙雙連忙甩開寧儀,轉頭對著迴廊下的花徑用力嘔了出來。
“寧儀,你在這裡陪著娘娘,我馬上回宮準備軟轎!”
雁喜不再猶豫,足尖輕點往東宮飛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