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話,兩位長輩身子硬朗,夫唱婦隨,日子過的跟神仙眷侶似的。”
瓊玉淺笑答話,暗地裡則悄悄摸上雙雙的手腕把脈。
來的路上她便翻了醫書和毒經,結果雖然猜的八九不離十,但學醫之人最忌猜測,一切還得等“望聞問切”之後才能下定論。
果然,一搭上雙雙的手腕,瓊玉便發現脈象不對勁。
“那就好,許久不見三叔、三嬸,怪想的。”
雙雙不明所以,放下瓊玉的手微微一笑,癱軟著身子要往紫蘇繡金線的腰靠上倚去。
瓊玉心裡突突的厲害。
不死心的再次抓住雙雙三指壓上脈搏,斂眉輕聲道:“娘娘,民女是陸相請進宮的,知道來這一趟不容易,還請民女斗膽為您號脈,娘娘且先定心,勻勻吐納。”
雙雙委實難受自然不會推脫,點了點頭閉起雙眼,開始調整呼吸。
寧離、靜兒等人知道殿裡來了一位民間的神醫,不約而同的守在一邊。
只是這位神醫眉目時而蹙起,復而展開,害的她們幾個的心頭也跟著七上八下,好不忐忑。
半響,沈瓊玉終於鬆手,仔細看了看雙雙的氣色才開口問道:“怒民女無禮,娘娘的葵水應該數月沒來了吧?”
雙雙疲憊的睜開雙眼,強壓下胃裡的噁心:“說是沒來,可是又有些斷斷續續,一個月來個數次卻又半日便止,沈大夫,我可是病了?會不會影響以後的生育?”
“實不相瞞,娘娘脈象中強透弱,撲撲騰騰,總有一股病懨之氣強壓勁動少脈,突突跌跌的像是讓人拿了巨石壓在脈上,實在奇怪。說是病也不算,只是這病懨之氣不斷侵蝕著少脈,於身體有礙,不過輕娘娘放心,民女會盡快找出病因將娘娘治好的。”
沈瓊玉“望聞問切”後,只覺得這病懨之氣古怪,又聽聞陸老爺說過之前有下毒一事,眉頭微蹙直覺怕是跟毒有關。
陸澈溪之所以千里迢迢延聘沈瓊玉來上京,除了沈家世代行醫、醫術高明,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沈家的大夫個個都是用毒高手,以毒攻毒、以毒治病的本事冠絕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早年的陸三爺陸似舟性情浪蕩,四處惹事生非,有一次和幾個紈絝公子哥上街溜達,無意中調戲了來上京採買藥草的沈三娘,什麼“兩人並排老三,正是天賜姻緣,不如隨了哥哥我快活快活”之類的屁話,沈三娘也是個暴脾氣,一氣之下將他毒了個半死,又用毒將人救活。
自打那之後,陸似舟徹底收斂了性子再也不隨便調戲良家婦女,尤其是對沈三孃的本事服服貼貼,她說動絕不敢往西。
門第高貴的陸家三公子從上京一路追著藥娘沈三娘追到大理,卻被沈家老太爺打了一槍,說是浪子無用,叫他滾回上京繼續當他的公子哥,別來招惹沈家的女兒。
陸似舟鐵骨錚錚八尺男兒,頭一次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自然是不服氣的,乾脆習武從軍在軍營磨練了兩年,之後直接帶著三萬的大軍壓境大理:“要談和可以,把沈三娘嫁到楚魏隨了老子,老子就撤軍!”
這話激一激沈家的老爺們也就罷了,哪個女人聽到這種話不會生氣?更何況沈三孃的脾氣一點就炸。
隔天夜裡便摸到軍營給他下毒,這次的毒與上一次不一樣是很難治的毒,陸似舟差一點便一命歸西。
也不知陸似舟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插柳,他的命又被沈三娘毒回來了。
別看陸大統領在外面不可一世,但是在、沈三娘這裡像變了個人似的,整日甜言蜜語、膩死人不償命,越發讓沈三娘又怒又羞。
歡喜冤家來來回回糾纏個半年,倒真讓陸似舟遂了心願,沈三娘最終還是動了心,嫁了這個萬金不換的回頭浪子。
說是誰隨了誰已經說不清了,可能是陸三爺隨了沈三娘也說不定。
但沈三娘卻這麼毒來毒往的對陸似舟毒上了心,把一輩子都搭上了。
所以啊,這沈三娘嫡傳弟子沈瓊玉可不像周太醫般只懂得醫理,更懂得毒理,而且用毒的功夫比她姑姑還要厲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之前周太醫也是這麼說的,說脈象不穩有些古怪,他懷疑是下毒,可是查了許久都查不出個所以然。男女有別,太醫每次把脈都隔著帕子,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無法確診斷,殿下也曾懷疑有人下毒……”
雙雙皺眉,反覆在腦海裡搜尋可用的資訊。
沈瓊玉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交握的手鬆了又松:“娘娘,上次行房是何時……”
“就,半個月前……..”
雙雙臉頰微熱,羞赧的低下頭。
“這脈象不穩的情況又有多久了?”
沈瓊玉再次將手指壓上尺脈,細細切著。
“約莫三個多月。”
雙雙老老實實的回答。
“三個月前,可曾行房?”
身為大夫,瞭解情況對判斷病症有很大的幫助,沈瓊玉緊緊盯著雙雙的眼睛,希望她據實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