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翊哆哆嗦嗦的說完,站在邊上大氣不敢出。
這對主子不知道又怎麼了,居然嘔氣至此。
殿下要她傳的話,真是讓她難以啟齒……
雙雙心裡委屈,咬了咬牙,故作鎮定地道:“我曉得了,你退下吧。”
陸翎如獲大赦,飛也似地逃走了。
回來的路上她一直擔心小姐和殿下槓上,又要她傳什麼難為情的話回去。現在小姐大發慈悲放過自己,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梳好妝後,雙雙穩了穩心神,扶著寧儀的手向主廳走去。
沈穆時早就到了,正坐在廳裡和陸澈溪議論今年的天氣。
雙雙悄悄躲在簾子後面偷聽,聽到爹爹說著說著竟扯到糧食上面去了。
爹爹的意思是,今年楚魏冬雪過遲,秋收恐怕會有異常,應早早陳年稻米大力屯糧,以備不時之需。
殿下點了點頭,表示爹爹的建議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不得不說,在政見上面二人極有默契,所思所想完全一致。待來日沈穆時登基,陸澈溪必定是新皇的肱骨大臣。
寧儀輕輕捏了捏雙雙的手,待她回頭便用唇形提醒她:殿下本就在氣頭上,娘娘不應再惹怒殿下,萬一真的不好收場就糟了。
雙雙俏臉紅了紅,自覺偷聽的行徑實在不齒,只好輕移蓮步踏入正廳。
廳裡的二人聽見動靜紛紛住了嘴,不約而同的抬眉看向她。
沈穆時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眼神平靜無波,彷佛兩人從未爭執過。
雙雙清了清喉嚨,朝他微微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參見殿下。”
沈穆時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轉過身子繼續和陸澈溪說這話。
雙雙尷尬的起身,安靜的在沈穆時邊上坐下。
陸澈細微微蹙眉,眸子裡一道精光閃過。
他察覺到了這對小夫妻的異常,只是礙於身份不好詢問,只得招了管家過來,吩咐膳廳開始準備早膳了。
眾人在膳廳用過早膳後,沈穆時揮手讓忍撤了他几上的杯盤,冷冷的坐在那裡,與昨日筵席中相談甚歡的模樣截然相反。
陸家上下鴉雀無聲,誰都不敢開口說話,連陸老太爺也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勁,識相地收斂了嬉鬧的脾氣,安安靜靜在一邊作陪。
“時候不早了,本王也該帶太子妃回宮樂。方才說的事,有勞陸相。至於銀兩,本宮會差人送至府邸。”
沈穆時語氣淡然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陸澈溪早已見怪不怪,俯首將這差事應了下來。
雙雙在邊上聽著,心裡打了個突突,左眼一直跳個不停:東宮的月例方被削減三個月,殿下哪來多餘的銀子去收購米糧?
她狐疑地看了男人一眼,但沈穆時完全不理她,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廳外走去。
陸澈溪心知二人今日一直貌合神離,但回宮在即也沒時間插手,只好對著雙雙拱手作揖道:“太子妃,讓微臣送你們上車輦吧。”
雙雙傻傻的愣在原地,像是回到四個月前,在那個長長的迴廊上,殿下也是這般對她視而不見。
不好的回憶一下子湧上心頭,心裡難受極了,嫣紅水粉也遮不住她蒼白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