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初一臉的不服氣,語氣也是酸溜溜的。
他因為生母不得皇上寵愛,連帶著這些年也被其他皇子皇女看不起,尤其是皇妹沈冰冰隔三岔五惹禍,搞的他整日收拾爛攤子。若不是六皇兄一直庇護他們兄妹二人,這日子還真不知道怎麼過下去。
所以,大多數時候沈穆時說的話沈彥初都是惟命是從,有時甚至比楚魏帝的聖旨還要管用。
醋歸醋,沈彥初心裡也明白,就算父皇再怎麼溺愛大皇兄,這至高無上的皇位是決不傳給大皇兄的。
為此,大皇兄一直耿耿於懷,行事也更加荒唐暴虐。
“六哥可要上奏父皇流放蕭品言,或是,乾脆殺之而後快?”
沈季煜瞧著沈穆時的神色淡淡問道。
其實沈季煜早已料到此事用不著六皇兄出手,依大皇兄的暴脾氣自會料理蕭品言。
但父皇還是沒有發落蕭家,把燙手山芋又扔回六皇兄讓他親手處理,足見太子之位穩如泰山,父皇也是在考驗六皇兄的能力。
楚魏帝不是昏君,甚至可說是一代英主,仁厚與狠厲並存。
雖然聲稱傳位只傳賢子,然而他眼中的賢者不見得只是親民寬仁的“好人”皇帝,必須還要有殺伐決斷的氣魄。
因此,他故意不處置蕭家,就是想看看自己親自選出來的太子會如何發落蕭品言,如何拔除皇后的黨羽。
皇后和蕭家沆瀣一氣、暗中勾結把朝堂搞的烏煙瘴氣,這些事他早就知道,礙於太后也是蕭家的人,他身上自然也留著蕭家的血,不得不忍氣吞聲睜隻眼閉隻眼,否則做的太過太后那關是過不去的,再則蕭家的勢力實在太多,根深葉茂、黨羽眾多,要想剷除自然不是件易事。正好,蕭品言這麼不長眼,自己送上門的人頭不要白不要,那便撒手不管交給太子歷練歷練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知父莫若子,沈穆時聽了沈彥初的一番話,自然明白楚魏帝要他做什麼,還是借刀殺人,只不過,這次殺的不只一個而是一群.........
“不,我要他自己提頭來見。”沈穆時唇邊勾起了一抹笑。突然發力捏爆了手裡的一顆菩提,珠子霎那間便成了粉末洋洋灑灑落在地上。
他太瞭解楚魏帝了,父皇想要拔除蕭家黨羽已很久了,此次發作不過是個藉口,身為皇帝哪裡會管後宮爭鬥之事。
即便太子妃真與大皇子有染,也該由太子自己來處理,現在不過是打蛇隨棍上,順藤摸瓜拔掉蕭家一根大苗罷了。
父皇真正要動的絕不是蕭品言,而是蕭品言背後的安國公和太后,只不過礙於情面不好下手罷了,如果是太子來做這件事便是名正言順,於情於理都是為了太子妃的清譽和東宮的名聲,怨不得太子狠毒。
傍晚,皇后安排宮女偷偷護送蕭諾雪出宮,馬車出了宮門後直奔蕭尚書府邸而去。
第二日亥時,蕭諾雪回到東宮,整個人萎靡不振,雙眼腫如桃李。
第三日子時,蕭品言懸樑自盡於府邸。
第四日早朝,太和殿上,安國公彈劾蕭品言的罪狀,並宣讀蕭品言的遺書,最後聲淚俱下呈上人頭以換取蕭品言餘下家眷的平安。
依楚魏律例,蕭品言詆譭太子妃與大皇子清譽,且汙衊太子無能,按例當斬,其親族家眷一律入賤籍流放邊疆。
但蕭品言已自盡身亡,蕭諾雪又是太子的孌婢,皇后不便插手前朝卻可以藉著後宮之主的身份去皇上面前求情,還搬出了太后的名義求皇上網開一面勿要連累蕭家女眷。
楚魏帝不置可否,卻也沒有當場反駁皇后,只聲稱此事由太子發落,一切都拋給太子處置。
而沈穆時在太和殿上漠然看著安國公假惺惺的演戲,等到他磕頭磕的額頭都青了才假裝為蕭家求情,免了蕭品言親族入賤籍,僅除官籍降為庶民。
另,蕭氏一族本為皇室國戚卻未能端正品行,直諫耆老,所有蕭氏在位官員均降級一階,以示懲戒。
還有安國公,身為蕭氏族長,宗親有錯應直言諫過,而非縱容其罪臣胡言,動亂朝綱,念其功勞連坐之罪可免,依律法酌處削爵罰奉,閉門自省十日。
至此,蕭品言一案算是塵埃落定。
太子秉公辦事、不偏不倚,一言一行皆是按照律法處置,除此之外善心大發免除連坐之罪,饒過一干家眷、宗親,端的上是寬仁慈悲的好榜樣,此事辦的公正公平讓所有大臣都心服,口服直呼太子英明,聖上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