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時見她如驚弓之鳥,胸口有股鬱悶之氣狠狠堵著。
將停在半空中的手抽回來,轉身到桌前倒了杯茶水。
“喝水。”沈穆時捧了月白玉杯,放在嘴巴邊吹了吹,等茶水涼了些才雙手遞給雙雙。
雙雙昏睡的時候是喂不進去水的。睡了大半日除了喝藥,滴水未進,她早就口渴了。猶豫了一下下最終敗給了本能,如蔥般的玉指伸出去接,卻簌簌地抖著,怎麼也接不住。
“沒有力氣?”沈穆時關心的問道。
雙雙不想理他,準備起身靠近點去接。
沈穆時動作更快,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將玉杯靠近了她的唇瓣,慢慢喂她喝。
喝了水恢復了力氣,雙雙用力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可沈穆時死活不撒手,還更加用力的摟著她。
她像個賭氣的孩子似的,眼看甩不開了索性閉眼不去看他。
沈穆時也就這么抱著她,兩人陷入膠著。
沈穆時不想放手。
從方才的反應來看,他知道自己那天嚇著她了。
可是她的神色如此冷漠,讓他摸不準雙雙的脾氣,到底是害怕他,還是在氣他。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質弱纖美,玲瓏剔透如晨露,就像一個精緻的瓷娃娃,一個不小心的就會碎了。她身著薄薄的單身,大清早凍得直髮抖,他於心不忍,想也沒想就將外袍脫了披在她身上。
大婚那日,她傻里傻氣四處亂瞧,頭上的鳳冠珠翠敲擊著,也敲亂了他的心。
在他練劍的時候,她雙頰緋紅地倚在窗欞凝視著自己,神情是那樣的溫柔痴迷,那一瞬間他欣喜得意,讓他忍不住在浴池戲弄了她。
他要她為他刷背,當她看見自己一身醜陋的疤痕不僅不嫌棄,還一度為他心疼。
當年,他剛被冊封為太子,同其他皇子參加了上林苑秋獵。
他心無旁騖的專心追逐前方的獐子,沒想眾目睽睽之下,居然有人暗害自己。餵了毒的利箭一箭穿胸,若他不是從小練武體力異於常人,昏迷了幾天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如今早已魂歸離恨天。
遇見她以後,他的心正在被一點一點攻陷。
可他是太子。
這些年想要要他命的人從來是隻多不少。
他害怕。
他知道每個女人接近他的目的是什麼,除了看上他的權勢,便是背後有人操控的細作。
他以為陸雙雙是為了陸家的權勢接近自己,直到那天她擅闖含嫻殿讓他勃然大怒:原來她為的不只是陸家的權勢,還想要獨一無二的專寵。
沈穆時對很多事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唯獨後宮用計爭寵,不行。
男人猶豫不決無法成大事,而女人善妒卻能直接毀掉一個男人。
他知道自己要立的皇后是什麼樣的人,這也是他始終不給小霜身份的原因,除了家世,小霜的品性連當側妃的資格都沒有。
當日大怒是因為她不斷頂撞自己,讓他顏面無光。
當她咬牙切齒的說出她不稀罕當太子妃,他內心滿是憤怒與失望。
何況小霜只是個姬妾,那她又何必去含嫻殿耀武揚威?
不知進退,不成體統。
他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她不是細作,就算是細作,他也知道如何讓她倒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