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午後,走到衙門前,胡瓊不跟著進去,捕快們也不強求,他不進去,抓強盜的功勞都落入自家兄弟頭上了。
鄭知縣升堂,審問王五麻子。王五麻子自是一口咬定,什麼壞事也沒做。鄭知縣大怒,拉下去在“明鏡高懸”匾額下,重重地打了他幾十大板,打得他死而復甦。王五麻子跪在公堂上,這一次可就老老實實地交待了。王五麻子交待,是李四跑到櫻桃山寨裡,找到他,許以銀兩,叫他打死張三父親。而王五麻子是個出名的強盜,鄭知縣趁熱打鐵,又叫他交待了在別處所犯的罪行。
一切審得明白,鄭知縣放了張三,把李四、王五麻子關進大牢。又寫了一份公文,詳細地寫明案情,上交到袁州府裡。知府見鄭文俊知縣逮住江洋巨寇,立了大功,忙奏報朝廷,要為他記功。那王五麻子只待朝廷旨意一下,就要處斬。
胡瓊做了這件事情後,就要進衙門去見自己的舅舅,可臨到門前,卻又害怕,他怕逢彼之怒,畢竟自己闖得禍太大。胡瓊尋思,還是去找師爺吧,讓他進去到舅舅處,先討個口風,再定行止。
這一日,傍晚,師爺從衙門裡昂然走了出來。他身材高壯,雄糾糾模樣,不像是讀過書的,倒像是一個武夫。
胡瓊迎上前去,道:“師爺請了。”
師爺問道:“你是……”
胡瓊道:“在下久慕師爺風範,請到酒館裡一敘。”
那師爺圓滑世故,當即明白,不再多問,就隨著胡瓊走到一家酒樓前。師爺見是本城一座大酒樓,知道來人心誠。兩人坐在一個包間內,四五個精緻菜餚,一罈老酒,兩人且喝且談。
胡瓊對著師爺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家事情一說,也把這次抓獲王五麻子的事說了,說是要見舅舅,以辨胡家之冤。師爺道:“胡公子,大家都是知心人,我也就直說了吧,你現在還不能去見你舅舅。”
“為何?”
師爺道:“鄭大人前幾天還在為你誤交匪人,弄得家破人逃,對著我很是發了一通感慨。”
胡瓊道:“還請師爺在裡面多多為我美言幾句。”
師爺道:“這個不消交待,我定會用心。鄭大人現在還有一件極頭痛的事待解決,我看公子能夠獨闖櫻桃山寨,擒拿江洋巨寇,劍術自然了得,你再把鄭大人這一件事辦成,我好在大人面前替你轉圜。”
“什麼事?”
“鄭大人的縣印被人盜了。”
胡瓊道:“什麼?誰人大膽,敢到縣衙去盜縣印?”
師爺道:“我跟鄭大人商量的意思,估計是逮住了王五麻子,他的同夥為了救他,就盜走了縣印。”
胡瓊問道:“到哪裡去找他的同夥?”
師爺道:“公子還是到櫻桃山寨裡走一遭,探探情況。”
“好,就這麼辦。”
兩人計議一定,喝酒喝了近半個時辰,才舉手分別。
胡瓊第二日起來,騎馬出了西城門,一直朝櫻桃山而來。兩日後,來到櫻桃山下,把馬拴好,乘著夜黑,順著上次的路線,又爬到山寨裡。一間屋內有燈光,胡瓊悄悄來到窗下,探頭望進去,不由大驚。
屋內有兩個人,坐在燈下喝酒,一人是福使者,另一人是一個光頭,就是櫻桃山寨裡的二當家,名叫趙光頭的。
只聽福使者說道:“我們在這裡喝酒,不知那鄭知縣是怎麼的著急呢。”
那趙光頭說話文縐縐,笑道:“就像那熱鍋裡螞蟻一般。”
兩人不覺笑了起來,道:“喝酒,喝酒。”
胡瓊站在窗外,心想,我是福使者的手下敗將,這下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