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瓊跑到枝江城裡買來一個土罐子,兩光棍把一些燒灰裝進罐子裡,由於這裡是一座無主荒山,就近挖了一個深坑,把罐子埋進去,堆了一座小墳。
兩個光棍得了一些銀錢,歡天喜地而去,商量著要去買酒喝。
荒山野嶺,一堆新墳,雄圖霸業,富貴榮華,盡為塵土。
翌日起來,胡瓊想到,師父也是一位響噹噹的英雄,死後豈無一座墓碑。就在城裡找了一位工匠,要刻一個碑來,上面刻“白光華之墓”,下面刻弟子立的時候,初想要把自己姓名刻上,後想師父並沒認自己是他的弟子,遂最後模糊地刻成“弟子立”。請工匠把墓碑立在墳前。
一切停當。從此,胡瓊日夜在小墳前陪伴著師父,除開到城裡去吃飯。胡瓊站在師父墳前,心中不知是悲是哀?眼眶裡蓄滿淚水,這白光華所作所為,當然英雄了得,可他濫殺無辜,害得自己不敢回家,不知他是個英雄,還是個奸雄?始終沒讓那淚水從眼眶裡流下來。
胡瓊坐在墳前,想那師父的指點,要把那“迎風擺”由守變攻。他是個讀書人,根據要訣,從頭思索,果然想出一些眉目來。心裡歡喜,胡瓊跪在師父墳前,磕了幾個頭,感激師父。
胡瓊折了一根松枝,又把這二十多句的要訣琢磨出幾個招式來,拿松枝作了演練。第二日,又琢磨出幾個招式來。就這樣,胡瓊一鼓作氣,勇猛精進,日夜操練,總共練成五十多招的迎風擺劍術。
胡瓊走進枝江城裡,吃罷早飯,在店鋪裡買了一把劍,這劍比手中經常把玩的摺扇長不了多少,也就是一把小孩的手中玩物而已。
胡瓊跑到山坡上,手拿小劍,把這五十多招的“迎風擺”練得熟練。這時,在小山上已呆有七八天時間了。胡瓊自覺劍成,可以防身了,遂拜別師父,下山離去。
在胡瓊離去的五年後,有一個從北方而來的劍客,偶然路過此山,發現了這一座小小的墳墓,見墓碑上刻著:“白光華之墓”。這白光華可是河北響噹噹的人物,他人雖死,他留下的財寶據說可是富可敵國。
這個劍客就把墳刨開,裡面只是一個土罐子,倒出燒灰來,什麼也沒有,遂氣恨得把罐子扔在墓碑上,摔得粉碎。劍客把墳四周的土地都翻了一個遍,什麼也沒有,只翻出大大小小的幾百條蚯蚓來,還有十幾只烏龜殼。
劍客並不死心,把墓碑看了又看,弟子下面寫個“立”字,琢磨半天,這“立”字是不是弟子的名字呢?遂到附近的村子和枝江城裡打聽,有無名帶“立”字的人,可是五年過去了,早已是人去物非,到哪裡去打聽一個小叫花子的蹤影?
這劍客就在小山附近住了下來,用餘下的光陰,窮究白光華墓地的秘密,日思夜想,耗盡心思,最後劍客死在這裡,什麼也沒有得到,連北方自己的家鄉也沒有回去。
山下村裡的人以他是外鄉客,就把他的的遺體埋在白光華原來的埋屍之地,又把白光華的墓碑豎在他的墳前。
後來,胡瓊路過此地,感念師父,就跪在墳前,對著師父的墓碑,來祭拜墳下的河北劍客。
卻說胡瓊自覺劍術已成,就又來到技江城裡,找到老叫花子。老叫花子道:“好幾天不見,你死到哪裡了?”
胡瓊騙他道:“我遇見一個老鄉。”說著,就從衣兜裡掏出兩塊銀子,塞進老叫花子手中,道:“感謝老伯照顧我。這銀子送給你。”
老叫花子接過銀子,兩眼放光,詫異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莫不是搶來的嗎?”看看胡瓊瘦弱的身子骨,就懷疑起自己的想法來,只拿疑惑的眼睛望著胡瓊。
胡瓊道:“是老鄉送給我的。”
老叫花子興奮地道:“我就知道公子是個大富大貴之人,哪能一輩子做個小叫花子呢?現在連帶我就不做叫花子了。”
胡瓊離開老叫花子,在衣鋪買了新衣,到澡堂裡洗了一個澡,穿上衣服,走在枝江街上,儼然又是一個俊雅的公子哥兒模樣。
胡瓊身上有的是銀子,在集市裡買了一匹馬。翌日起來,騎上馬,出城準備迴轉家鄉。走在城東的道路上,滿腦子興奮的胡瓊這才想起,白光華把王大人跟全城捕快都殺光了,這必然要牽扯到自家,這家鄉是萬萬回不得了!
只得勒轉馬,繞城北道路,朝西走,到重慶,去投自己的舅舅鄭文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