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莊主道:“那是你們不知道。人血獻祭,自古以來就有。”
冷玉虎問道:“我們的血有什麼不同?”
魯莊主說道:“你們兩個,是英雄美女,血最旺最純了,以之祭丹爐,是最好的了。”
“我那兩個朋友呢?”冷玉虎問道,心裡還盼望著他們兩個來救自己。
魯莊主道:“那兩個蠢物,又黑又壯,他們的血怎麼能祭祀?兀的不髒了丹爐。”
“難道你殺了他們?”
“我從不殺生的。我把他們關在另一個地方,跟你們關在一起,不怕把你們的血汙染髒了嗎?你們放心地坐在裡面,不要吵吵鬧鬧,不要怨氣沖天,以至讓血不純不潔。你們也不要設法逃跑,我是魯班的後人,這山洞被我設定,任誰也休想開啟。”這魯嬰莊主是修道之人,說話沉聲靜氣,說的內容卻是世上最殘酷無情的事。
說罷,關了小鐵窗。
裡面燭光搖曳,忽明忽暗。坐在山洞裡,百無聊賴,冷玉虎對宋王蛾說道:“反正無事,我們到洞裡去走走。”
冷玉虎拉著宋王蛾的玉手,那手纖弱光滑,柔軟無骨,兩人拖著鐵鏈,朝山洞裡走去。隔著一段,洞壁上燃著一支蠟燭,四周牆壁上放著許多書籍,還是魯莊主想得周到,有了這些書的陪伴,免得山洞裡的人寂寞,最後發起瘋來,汙了祭丹爐的鮮血。走過書室,再朝裡走,越是潮溼,氣溫越低,看來已走到大山的深處去了。
魯嬰莊主是魯班的後代,他說不能逃走,自然不能逃走了。何況越走越低,走到地底下,更是逃不走了。
冷玉虎感覺宋王蛾的身子已是凍得瑟瑟發抖,兩人開始朝回走。走到書室處,地上有兩塊大條石,冷玉虎望一望那些書,都是道家書籍,拿出一本來翻看,卻又深奧難懂,看了幾行,實在看不去了,了無興趣,也就放下。
宋王蛾望見冷玉虎無聊,就說道:“我給冷大哥唱歌吧。”
“好啊,我還沒聽蛾妹唱過歌呢。”
宋王蛾面上一紅,道:“冷大哥,我唱得不好,你不要笑話我啊。”
冷玉虎“唉”的笑了一聲,道:“我自己是破鑼嗓子,哪有資格笑話你呢?”
宋王蛾低著頭,開口唱了起來,起始音如蚊蚋,漸漸聲音響亮起來,是用近京的方言唱就,冷玉虎不知她唱的是什麼內容,只覺聲音清脆,有宛轉不盡之意,甜言蜜意之情,真的能讓英雄氣短,情愫頓生。
一支歌唱完,冷玉虎鼓掌讚道:“蛾妹唱得真好聽!”
宋王蛾兩頰緋紅,低頭不語。冷玉虎等了一會兒,就道:“再唱一支,我聽聽。”
宋王蛾接著又唱了一支歌。
冷玉虎聽不懂歌中意思,但也聽得是興致盎然,宋王蛾接著又唱了幾支歌。
山洞裡時間難熬。宋王蛾所會的也就這麼幾支歌曲,反正冷玉虎也聽不懂,宋王蛾就把這幾支歌曲反覆唱了幾遍。冷玉虎每次都如初聽一般,只覺那清音滿耳,有時歡喜,有時熱烈,有時纏綿,有時低徊,有綿綿不盡之意。冷玉虎想著自己何德何能,有這麼一個美麗單純的女孩陪伴著自己,有時想,在這山洞裡過完一輩子,自己也是心甘情願。
這一日,不知外面天黑天亮,兩人並坐在條石上。山洞裡寒氣重了,宋王蛾衣衫單薄,冷玉虎讓她靠在自己的身旁,給她講起了自己的少年之事。
原來冷玉虎是武當山下的保康縣歇馬鎮人。鎮裡有一個惡霸,欺男霸女,無惡不作,他為了買地,串通山賊把人家一家老小全部殺害。冷玉虎想殺了惡霸,為人報仇,可惡霸家護院眾多,他無從下手。冷玉虎就跑到武當山去學劍法,等他劍法練成,回到家鄉,那惡霸已得病死了,而冷玉虎的親人也得時疫死去。仇也無法報,親人也離去,冷玉虎是了無牽掛,只得又上武當山,繼續學劍術。
兩人並靠在一起,正在說話,大鐵門“哐”的一聲開啟,魯嬰莊主鶴髮童顏、羽扇綸巾,飄飄然地走進山洞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