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但溫度確是沒有上升,依然和蘇瑾安昨夜出門時一樣冷,呼吸之間有白色的霧氣飄散,蘇瑾安將手握成拳往袖子裡縮了縮,其實她也挺怕冷的。蘇瑾安的鼻子和耳朵被凍的紅紅的,看起來像只兔子。今天是正月初三了,也不知道她進宮的訊息外祖父知曉了沒有,蘇瑾安心裡想著。
一刻鐘後,有位拿著拂塵的公公出來對謝槐道:“二位便是神醫師徒了吧,久侯了,陛下有請。”
“不敢,公公先請。”謝槐謙虛道。
蘇瑾安動了動被凍僵的雙腳跟了上去。
常公公帶著謝槐和蘇瑾安來到了偏殿,在門外通稟道:“陛下,奴才把人請來了。”之後便有宮女撩開了門簾,兩人跟著常公公走了進去。
屋子裡很暖,蘇瑾安感覺自己就像泡到了溫水裡一樣舒服,溫暖的感覺讓她連就要面對一國之君的緊張感都散去了不少。
蘇瑾安走了幾步,剛看見一個黃色的身影,還沒來得及看清皇帝的臉便老老實實地跟著謝槐給皇帝行跪拜大禮:“草民謝槐攜徒叩見陛下,陛下萬安。”
皇帝沒有立即讓他們起身,而是過了幾息才道:“平身吧,你就是老二說的神醫?是你解了容妃所中之毒?”皇帝的聲音緩和醇厚,雖然有一種不容反駁的氣勢,不過到是沒有蘇瑾安想象中的嚴肅。
“神醫不敢當,草民不過是運氣好,之前在外遊歷時正好見過此毒所以知道解毒之法。”謝槐恭敬道。
起身後,蘇瑾安的餘光瞥到了容成翊和容成爅,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蘇瑾安總覺得有一道視線一直盯著她,但是她又不知道是來自何方,剛準備偷偷瞄一眼,結果剛一抬眼就看到了一雙漆黑的眼睛,那眼睛的主人正探究地看著她,蘇瑾安唬了一跳,趕緊垂首站好,把腰又躬了幾分。蘇瑾安面上不顯,但內心卻有些崩潰:誰來告訴她皇帝為什麼會盯著她呀!什麼情況!
蘇瑾安不知道,就在她低頭的一瞬間皇帝看著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低下頭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必謙虛,既然你們有功,那朕自然要賞的。”皇帝慢悠悠地說道。
“父皇,此事不如由兒臣來辦吧,神醫救了母妃,兒臣理應為神醫做點什麼,所以賞賜之事就交給兒臣吧。”容成翊接過皇帝的話道。
“好啊,那便交給你好了,朕再去看看容妃,先送神醫出宮吧。”皇帝似乎不知為什麼突然對神醫失去了興趣,說完便起身走了。
蘇瑾安低著頭,看到繡著龍紋的錦袍和皂靴帶著一溜煙兒的宮女太監從自己眼前掠過,她心裡踏實了不少,還好皇帝沒有深究,不然這事肯定包不住,雖然不是什麼壞事,但總歸是有輕怠皇族的嫌疑,所以還是現在這樣最好。
皇帝的離去讓屋子裡除了容成爅以外的幾人都鬆了一口氣,蘇瑾安有些心累:“二皇子殿下,這下我可以回家了嗎?”
“當然,我這就送你回去,要不然穆清該找我要人了。”容成翊笑著對蘇瑾安道。
然而,幾人還沒有走出殿門就又被一個宮女攔下了,蘇瑾安垂著頭努力控制自己想要破門而出的衝動,她不斷告訴自己穩住,要低調,出宮要緊。
“二殿下,娘娘請您過去。”穿著藕荷色宮裝的宮女對容成翊恭敬道。
“好,你先下去,我隨後就到。”容成翊遲疑了一下後說道。
“是,奴婢告退。”
“那我就不多送二位了,我讓陳慶帶二位出宮,他是我信得過的公公,宮門口有馬車等候,會送二位去想去的地方。”容成翊雖然是對著謝槐說的,但其實是說給蘇瑾安聽的,畢竟這裡人多眼雜他不好直接和蘇瑾安這個“小徒弟”說話。
蘇瑾安此時只想儘快出宮,誰帶她走她並不在意,於是急忙彎腰謝過,就和謝槐一起隨那位叫陳慶的公公往出宮的方向去了。
“五弟,幫我個忙吧。”容成翊轉頭看向容成爅。
“做什麼?”容成爅疑惑。
“幫我把瑾安送回梅修淼的府上,我答應了蘇沐要把女兒完好無損地交給他,總不好食言。”容成翊靠近容成爅低聲說道。
“又不是我答應的。”容成爅看向蘇瑾安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