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安晚膳後隨著母親在院子裡逛了一會兒消了消食,回到她的屋子時已經戌時了。
蘇瑾安放下抱著的手爐對正在整理床鋪的夏曲道:“今日咱們早些休息吧,明日要早點叫醒我。”
“好的,小姐”,夏曲怕蘇瑾安夜裡冷,往她的被子裡多放了一個湯婆子。
蘇瑾安難得早早地睡下了,被子裡暖烘烘的,她很快便睡了過去,寂靜的夜裡有大片的雪花悄然飄落,把大地漸漸染成了白色。
蘇瑾安在睡夢中被一陣繫系索索聲音吵醒,她睡覺有些淺,有些輕微的聲響就會醒過來,皺著眉頭不願意清醒,然後便隱隱約約聽到有男聲,蘇瑾安不由得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一邊穿衣一邊問道:“夏曲,是誰?”
“小姐,是二皇子身邊的葉修”,夏曲回來一邊服侍蘇瑾安穿戴一邊有些嚴肅地說道:“有紫珠在外面。”
蘇瑾安先是心下略安,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她還以為是蘇穆清那邊出了什麼事,既然不是蘇穆清,蘇瑾安便放心了。不過,大晚上的容成翊的人怎麼會到她的院子,能在大年初二的三更半夜闖到她外祖家來找她,定然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以容成翊的性子定然不會這麼莽撞的。
“幾時了?”蘇瑾安問夏曲。
“已經亥時過半了,小姐,咱們要見他嗎?”夏曲回道。
“你再去看看”蘇瑾安吩咐夏曲。
夏曲剛走出內室,便碰上了外面推門而入的紫珠,她手裡還抱著一個黑色的小包袱,便開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走,進去說。”紫珠和夏曲一起回到了內室給蘇瑾安回話。
“小姐”紫珠給蘇瑾安福了福身,緊接著道:“是二皇子讓葉修來請小姐的,說是容妃娘娘有些不好,請您進宮一趟,二皇子也來了,他去了老爺那邊,這是二皇子給您準備的。”紫珠將包袱交給了蘇瑾安。
宮裡的容妃娘娘是二皇子的生母。
蘇瑾安開啟手裡的包袱,裡面是一套灰撲撲的男裝,看起來應該是隨從或者下人的服飾,蘇瑾安眉頭蹙的更緊了。
“看來確實不太好”,蘇瑾安將衣服拿出來接著道,“幫我換上吧”。
“小姐,咱們真的要進宮嗎?”夏曲有些擔憂。
“夏曲,我們沒得選”,蘇瑾安的臉上沒有情緒,一邊換衣服一邊解釋道,“於公,他是皇子,我們是臣,理應聽他吩咐;於私,他是我的好友,朋友的母親出事我怎麼能袖手旁觀呢?他直接去找了父親,而讓葉修來找我,就是篤定了我會跟他進宮,所以他才去見父親,就是為了節省時間,看來容妃娘娘的情況不樂觀。”
梅府芳茹院的正房裡亮著燈光,此刻屋中只有兩人,容成翊和蘇沐,兩人都沒有坐,容成翊已經將自己的來意說明了,蘇沐沒有說話,眉頭死死的蹙在一起。
片刻,蘇沐便朝容成翊跪下行了大禮:“二皇子,娘娘有難,臣一家老小願為驅使,責無旁貸。承蒙皇子殿下信任小女的醫術,但小女年幼,經驗遠遠不及宮中御醫,倘若小女力所不能及,還請皇子殿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保她一命。”
“蘇副使放心,我既然將她帶進宮,就一定保她平安,我會將女兒完好無損地給您送回來。”容成翊扶起地上的蘇沐保證道。
“主子,蘇小姐到了。”葉修隔著門對容成翊稟告。
蘇瑾安穿著那身灰撲撲的小廝推門而入,蘇沐看著早有準備的容成翊沒有做聲,只是看著女兒纖細的身影只覺得無比心疼。
“二皇子,父親”蘇瑾安朝容成翊和蘇沐行禮。
蘇沐扶起蘇瑾安,撫著她的肩膀到:“安安,不要緊張,萬事量力而行”。
“父親放心,我知道的”,蘇瑾安對蘇沐露出了一個安心的微笑。
“你放心,我一定保你平安,走吧,邊走邊說。”容成翊對蘇瑾安道。
走到門口,蘇瑾安接過紫珠手裡的藥箱:“回去吧,和夏曲好好看家。”
“小姐……”紫珠欲言又止,她本想跟著小姐一起去,可葉修那個死魚臉說二皇子吩咐只帶小姐一個人,雖然她也知道自己去了也沒什麼用,可她也不想讓小姐一個人去,最終蘇瑾安還是獨自跟著容成翊走出了梅府。
容成翊帶著蘇瑾安從梅府的後門悄然而出,雖然事態緊急,但容成翊還是思慮的十分周全,他沒有在梅府弄出什麼動靜,只帶著暗衛從蘇府後門直奔蘇沐一家人所在的院子,期間只弄昏了幾個下人,他相信蘇沐會處理好的,從他出現到離開都沒有花了兩刻鐘。
夜很靜,雪還在下,天空在雪的映襯下泛著紅色,這夜色一點也不黑,蘇瑾安看著容成翊有些憔悴的面龐問道:“你母妃情況怎麼樣?”
“不太好,御醫說毒已入血,已暫時壓制,但毒性未除。”容成翊的聲音透著沙啞,想來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
葉修將不遠處拴著的馬解開,蘇瑾安和容成翊戴好兜帽翻身而上,向著宮門的方向奔去。
路程走到一半的時候,有位身著披著灰色斗篷的男人加入了他們身後的隊伍,由於帶著兜帽蘇瑾安沒有看清他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