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青懸腦海中的最後一抹清明,只剩下疑惑,以及從天邊的緩緩走來的一位身姿峻拔的銀髮老者。
再之後,盧青懸徹底昏死過去。
重新甦醒過來,盧青懸看見自己,是渾身赤裸地趟在某處他毫無印象的古樸草屋之中。
盧青懸從未感覺自己有過這般神清氣爽的時候,此前強行拔升至聞道境界帶來的各種明傷暗損,都已經完全消除,就連他此前修行中帶來的些許隱疾,也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
更恐怖的是,本來盧青懸乃是金色仙種,在修道一途上,雖已是第二等的水平,但相比紫色仙種還是略有不足。
可現在盧青懸在內視自身所有情況之後,竟是發現,自己本來完全金晃晃的仙種,已然是染上幾抹紫色。
仙種之上的紫色很淡,映襯金色,卻是格外顯眼。
即便見識廣博如他,盧青懸也是從未遇到和聽聞這種情況,這天地間,怎會還有能夠將人仙種晉升的手段?
盧青懸甚至都沒有功夫去想自己為什麼光著身體,他明白一定是在意識渙散前最後一瞬見到的那位老者將他救出。
不過救下盧青懸的人,顯然是察覺到盧青懸已經醒來,便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直接便傳來悠遠一聲呼喚,那是一道盡顯滄桑,但又中氣十足的聲音:“小友,出來一敘……”
盧青懸這才回過神來,從床榻邊拿起一套應當是粗麻製成的衣服,隨意套上後,便立刻來到屋外,拜見這位救下自己的大能。
盧青懸走出房門,引入眼簾的是一番青山綠水的模樣,但其景雖好,可卻少了些許靈性,也即是修真人士常說的山水靈脈。
若是正常的修士在此,估計會比在那些個洞天福地裡,多付出數倍的心血,也當不得一半的修行速度。
盧青懸難以想象,救下自己的前輩,是怎樣修得如此高的境界的。
盧青懸能夠斷定救下自己的,是一名高境界的修士,其實原因很簡單,彼時天崩地裂,魔陣兇威赫赫,要是沒點什麼通天的修為傍身,如何還能輕易踏入魔陣之中,還將自己救走。
並且其還能治好他身上,因為強行突破而差點崩潰的肉身與靈識,亦是有一手神秘的事物,能夠提升他人仙種品質,其手段之神異,盧青懸自覺,自己在聞道境界時,還做不到這些事情。
可若是說其在聞道之上,盧青懸更是下意識便覺得不可能,一般的仙人可進不來下界,所以他想當然的認為,救下自己應是一名聞道巔峰的隱修,其應當是有極為高深的仙人傳承,並且很大可能都已經臨近飛昇邊緣。
至於為何這般人物要救下方才的他,盧青懸心中亦是疑惑,此間正是想要將這個問題問清楚。
盧青懸心中自有一份忐忑,他一點兒都不希望是這神秘修士,發現了他無名仙魂的奧秘,這才救下他,畢竟,那仙魂對其的重要性,可謂是僅在烏月落之下,還在自身生命之上,當然這麼說是因為他的仙魂在關鍵時,能確保其能活下去。
當盧青懸循著聲音的方向,繼續朝外走去,穿過明顯就是有人經年打理的田埂,又走過溪流與喬木交織的林地,最後在跨過一處石灘後,終於是在一方巨大且平坦的青石上,找到了他昏迷前見到的那位老者。
銀髮老者似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質,但奇怪的是,盧青懸只是看過一眼,便覺得此人親切至極,仿若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又敬又畏又欲與之交流。
盧青懸走到近前,禮數絲毫不慢,朗聲執道禮並言謝後,躬身等待銀髮老者開口。
殊不知,這一等便是半日,再一等便已經是日夜交替,過去整整一天。
這段時間裡,的虧是盧青懸這些年見過不少脾氣古怪的修士,況且其自己重傷已愈,憑藉玄煙境界的修為,還是能堅持一段時間的。
就這般,又是過去六日時間,大約剛好是盧青懸醒來的第七日整,那銀髮老者終於是開口說道,可這開口的第一句話,便差點令盧青懸差點就跳起來。
只聽銀髮老者悠然說道:“盧小友這一趟逆轉時光長河的旅途,想必是有些孤獨,但也有些收穫吧?”
盧青懸聽聞此言,本就因為長時間躬身而有些僵硬的身體,直接就激出一個踉蹌,難以站穩,而後銀髮老者的下一句話,則是讓盧青懸更為震驚,以至於順勢歪坐在地面。
“我乃伏羲,盧小友,為我說說,你原本經歷過的那些歲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