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吸納靈氣的武者,便足以進入更高層次,但他們從來不會主動以靈氣去修行,而是依舊秉持體內真氣,用以對陣磨練,那些存在於天地的靈氣,只是他們施展招式時,用來增幅殺招的輔助罷了。
正因此,武家此路極為難走,一般能夠修行的武者,都不會繼續修行武道。
按照記載所言,武者在同境界之下,確實實力非同一般,甚至輕鬆便能跨境擊殺,然而想要突破,是真正的難如登天。
先不說什麼神悟聞道,就說徐承這般,繼承了餘清轉世的劍道神心,但在沒有相應典籍和修行經驗的支撐下,最多也就只能走到築基巔峰的水平,便困頓數十年。
也正是這段修武的痛苦經歷,令徐承甫一踏上修行之路,便立刻決定,不再專修武道,而是轉為道門劍修,以法訣神通來施展劍技。
但到神悟境界後,徐承回顧過往,發現餘清時期的劍技以及即將要學習的戮魔劍式,有武道的支撐,威力相較更大。
武家一脈的傳承之難之強,足以見之。
眾人都沒曾想到,博安峰內還有武家仙人的傳承,僅僅是粗略瀏覽,其中蘊含的武道至理,便讓徐承幾人頓生恍然大悟的感覺。
遑論這些典籍中記述的仙境武學招式,細細鑽研之下,徐承感覺自身的劍心道意,已被不斷勾動,若非現在情況要緊,說不得他就要當場進入頓悟階段。
兵家三關主和墨俠執掌人也都是這般,他們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武學天賦絕對是上乘中的上乘,陡然見此等寶貝,強忍頓悟的衝動,還是非常辛苦。
其實又何止徐承他們幾人呢,在場所有的修士,要說見識,絕對算得上是下界最為廣博的群體。
而且大多也都和上界有所關聯溝通,但不到仙境修為的層次,如何有機會如此自由地接觸仙人典籍。
故而所有來此間的修士,有一個算一個,在這段拓印的時間裡,皆是在按捺自身的頓悟衝動,只想哪怕再多拓下一本典籍。
這般瘋狂的舉動,大約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到最後所有人都基本收手,剩餘一兩人也不好意思再讓眾人等自己。
於是所有人回到藏經閣入口處,清點一番自身所印下的經籍,然後大都是心滿意足的,欣然走出藏經閣中。
徐承和張沫在神識深處,以命魂交流著兩人互相的收穫。
先說張沫這邊,她沒有像徐承那般一頭扎進武道典籍那邊,而是在走出道門區域後,開始按百家如今的體量順序,一路看過去。
道門之中,張沫拿的那一門仙境功法和一門聞道境道訣,分別名為六弋回木心訣和萬木天坊。
按照道門的習慣,主要用來增長修為和突破境界的功法一類典籍,需要修行更高層次,而用來克敵制勝或其他用處的道訣道法,則是符合當前境界的最佳,所以張沫和徐承才會看都不看仙境才能使用的道訣典籍。
道門之外,張沫還拓下陰陽家的明鎖閉靈陣論、農家的百源溯草訣和木靈臻育術、雜家的古草尋錄,以及法家的嚴合封仙道術群論。
這些大多以道訣術法為主,皆是針對木行術法的增幅或精習,抑或是對其道意神通·陰梅絕地,更深一步進行完善或強化,其中道門神通“萬木天坊”,則是兩者皆有。
徐承這邊的思路有些相似,只不過因為沉溺於武家經籍,其它百家的內容,就看得少些。
徐承所取道門功法和道訣分為,小五行元始仙法以及斬妖飛劍術;其餘百家,取了墨家的墨遊劍步、兵家的心兵合鍛訣。
此外,徐承拓得最多的,便是武道典籍,其中劍法多達幾十本,不過大多是境界各異,聞道之上只有兩本,這是徐承想以數量對自己多做啟發。
而聞道之上的,乃是驚邪百戰劍法以及天劍亂穿十式;至於仙境的武道典籍,徐承也未貪心,只取了基礎劍綱、劍術小解以及劍道要理初論。
這三本仙境武道典籍,名字極為謙遜,初看時,徐承和其它幾名善使兵刃的修士,都以為是擺錯了位置,或名字有問題,但翻開之後,這幾冊經籍的內容,著實令他們歎為觀止。
他們也明白,這些書籍的位置沒有擺錯,內容確實是仙境武道才能寫得出來,同時名字也沒有絲毫問題,按書中所記,其中的林林總總,都不過是仙境武道的基礎。
此一行,不止徐承和張沫是這般拿取,基本所有修士都是如此,他們為表示尊重,連拓印都未有直接拓在玉簡石書之上,而是硬記在腦中。
並且每一人都只取當前境界有用的一些經籍,絲毫不多貪心。
待到最後一人走出藏經閣所在範圍,墨家鉅子還沒來得及收回靈偶,突然此前籠罩藏經閣的防護陣法再度生效。
那些靈偶不過是築基左右的水平,墨家鉅子不想著再拿回,也就沒有麻煩洞禾真人再度開啟陣法。
隨後,一行人運足腳力,朝山頂走去,他們其實沒有什麼太多的心思去探查博安峰內到底發生了何事。
一方面密文之中有寫“此山有異”,必然事出蹊蹺,另一方面,每人都有收穫,此行算是圓滿。
而現下還要去山頂看上一眼,只是為了有始有終,或者說,是不想違揹他們內心的道德觀念,若是有幸能見到博安居士遺骨,眾人也還能為其收殮,再行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