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莫頌霖口唸書文,背後一軸草書長卷顯現,隨之而來的,是巍然立於天地間的浩然正氣,激盪山林。
隨著無數筆墨文字從書卷中飛出,一道“啟”字,裹挾強大靈炁,打向茅草屋那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木板門。
靈炁與道意匯聚而成的墨汁,很快浸入門板之中,隨後木門大開,一道徐承和張沫近來接觸不少的太虛氣息瞬時噴湧而出。
“雖然還不清楚為何你們萬道域就要放我們離去,但是這些時日,還是寫過莫子的款待。”
徐承執禮而道,語氣中略帶發自內心的恭敬,張沫也隨之表露了些許的感激。
莫頌霖收下術法,行了儒家的君子禮節,言語幾句道別的套話,雖沒有回答兩人送回的原因,不過話中說道其有空會前往仙凡域中游歷拜訪,想來應是兩域之間,隔閡稍有消散。
太虛氣息愈發強盛,莫頌霖提醒二人儘快進入,在通道之中,只需守住自身便可,幾息之後便會回到仙凡域內。
徐承和張沫,依然莫頌霖之言,走入茅草屋中,其中光影瞬間消失,不僅上下,甚至前後都瞬間失去意義,再回頭看去,哪裡還有茅草屋的房門。
兩人緊握雙手,任由太虛之力引導,只用靈炁護住周身上下與彼此,身體就這般跟隨太虛之力的流動,肆意穿梭。
果然,在五息左右的顛簸之後,代表太虛的寂滅與晦暗瞬時消散,迎接兩人的,是再熟悉不過的靈炁與道意,撲面而來。
還沒等兩人感嘆仙凡域天地的靈氣鮮甜,一道古意盎然的女聲悠然在兩人背後響起:“萬道域那邊的書呆子們,言說我們這邊派去兩位聞道大修,偏要說是普通修士,明明說明面上兩人互有恩怨,但實際看去確實如膠似漆,恩愛得很,一時間倒也令我與厄一也甚為疑惑。
現在看來,莫不是你倆,早有勾結?淵承,你還當得戮魔劍主嗎?”
徐承和張沫聽聞此聲,頓時直冒冷汗,徐承是因為知曉來人身份,而張沫則是察覺出,此人境界深不可測,雖沒有突破聞道,但也足以碾壓她,那股氣息,絲毫不弱於魔心宮的宮主厄一居士。
還沒等兩人轉過身來,又是一道極富威壓的低沉男聲開口:“洞禾真人倒是培養得一手好弟子,這剛當上戮魔劍主不久,就來我魔道逞兇,還要順帶走我們魔道七聖的最後一個苗子,手段著實高明啊。”
此聲一出,令徐承和張沫的感覺倒轉,此又是張沫熟悉的聲音了。
無奈之下,兩人顫巍巍轉過身來,眼見兩道聲音的主人,確實是彼此知曉的模樣,一時間更是大汗淋漓,只不過兩人緊握的雙手,從未分開,就如在說,無論什麼,他們也會共同面對。
兩道聲音之主,不是元一天道道主洞禾真人與魔心宮宮主厄一居士,又能是誰,她二人守在萬道域提示的傳送地點,已有數日,沒曾想這徐承和張沫兩人,竟是毫不避諱,時刻也親暱在一起。
而今徐承和張沫二人定然從剛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但是雙手依舊十指緊扣,洞禾與厄一如何注意不到,心中已是各種思緒飄過,但面上仍舊都是略帶嚴厲的陰沉。
“怎麼,還要請您二位開口?”
洞禾的耐心稍差,在一陣沉默後,先出言說道。
徐承和張沫不約而同地吞了口口水,隨後還是徐承頂著壓力開口道:“弟子淵承,見過道主,見過厄一居士。”
說完,看二人並沒有什麼反應,徐承硬著頭皮接著說道:“此事,我二人確也知曉有違正魔兩道局面,但請道主相信我,弟子絕非魔道臥底,也請厄一居士明察,陰梅絕非正道探子,我二人對門派的忠誠與感恩不少。
其實,我二人數百年前便已情定終生,只是因為修道之路的決心而分道揚鑣,如今在地仙遺蹟中再會,彼此塵封的記憶與感情著實令我等再無法迴避,所以才選擇迴歸道侶……不,夫妻的身份。”
徐承的話語,前半段還好,直至最後幾句,聽得洞禾與厄一瞬間愣住,他們不敢相信徐承居然說的二人已然結為夫妻,那可是會繫結姻緣命數的大事,如何能信口開河。
再看張沫,雖有幾分羞澀,但卻絲毫沒有反駁的意思,並且細細體會,兩人確實變現得像是早已互結同心的老夫老妻。
如此衝擊,令兩位年歲頗長的大修,也開始有些遲疑。
不只是道侶的話,牽扯命數之後,那就有些難辦了……
洞禾真人與厄一居士對視一眼,幾道神識傳音互相掠過,此前對徐承和張沫二人的處理方法,現下發生了些許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