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令兩人心下著實佩服,即便有可能是敵人,也依舊是以禮儀之道款待,果然有上古遺風。
經過徐承和張沫兩人這些時日的瞭解,此處乃名為論聖書院,自然,這男子及所在宗門,修的是儒家一脈。
遙想上古時期,百家爭論之時,儒墨道三家鼎盛,儒家更是隱有百家之首的地位,只可惜一朝變故,儒家也不敵道門的風光大盛。
不過,如今看來,即便在萬道域中,儒家的地位也依舊強勢,不然其他百家賢人,也不會願意,任由這讀書人將徐承兩人帶走。
“論聖書院,口氣真不小,連聖人也要評論,莫不是對道家三名聖人的不滿?”
從書院門樓下走過,徐承不自覺低聲腹誹幾句,張沫聽後立馬捂住他的嘴,讓他可別瞎說,別犯了忌。
徐承無所謂地擺擺手,但也不再去妄論論聖書院的一些事宜,只是單純和張沫兩人欣賞起這異域大宗的風采。
兩人現在已經換上一身論聖書院的弟子服飾,雖然樸素,但也別有一種專屬於讀書人的尊崇感。
兩人有這一身衣服,還得多虧帶他們過來的那名中年人,也即是論聖書院的副院長莫頌霖,出面說明此兩人是到書院內交流學習的客卿,可按門人學子對待。
徐承和張沫這幾日,大概已經逛遍論聖書院大部分地方,卻還是沒有等來兩域最終的交涉結果。
無聊之下,也只有學著書院弟子,去往藏書閣,閱書養性。
和道門收藏典籍的地方不同,儒家向來將“書”放在極重要的位置,在修行之中,也不脫離書籍的參與,故而儒家的藏書之地,甚是廣闊,且各處皆有閱覽之位。
基本上,在論聖書院的藏書閣中,從任一書架上取下書籍,都可以在附近找到一處坐而閱之的座位。
正是儒家如此修行氛圍,倒是少有人閉關自學,很多人,都會將相當一部分時間,投注到書閣閱覽之中。
徐承、張沫來到此處,陡然間令他們夢迴大學時光,此情此景,莫名地和大學圖書館有幾分相像,就連這些門人弟子,修為不論高低,眼中都帶有學生才有的求識光彩,一時間竟使得二人有些恍惚。
“看來道門當年能勝出,還是靠了些氣運,起碼這些弟子可比好多大宗門的弟子好,就連魔心宮,也沒有這麼多熱愛修行的門人。”
作為魔心宮的聖女副從,張沫在魔心宮也算身居高位多年。
她不似徐承,在自身宗門外漂泊多年,基本不問世事,作為聖女副從,雖不能像聖女那般培養自身勢力,但也得為聖女做事,基本上宗門內大大小小的事物,張沫都有過接觸。
並且魔心宮近些年,因為魔道式衰,而魔心宮宮主勵精圖治,導致宗門內的修行氛圍並不輕鬆,比之大多門派都有緊迫感。
但即便如此,張沫今時看到論聖書院的修行氛圍,也感嘆此處更勝魔心宮,由此可見,論聖書院之中,修行氛圍之濃烈,已是令人歎為觀止的程度。
徐承見此情形也不禁回應道:“若是萬道域中的百家修士,皆是這般修行態度,那道門估計很難再有優勢……”
出身傳統道門的徐承感觸更甚,且不論戮魔道場為單一傳承,一切修行只看悟性資質,徐承的師傅在明確徐承的劍道天賦後,便不再強加約束。
就說戮魔道場之上的元一天道本門,其中也大多是隨性而為的散漫性格。
雖說修真一途是與天地相爭,但道門之中,特別是正道之中,很多還是以順應天時,作為修行準則,苦修從來都不是主流。
但歷經現代社會的徐承和張沫知道,雖然天資會限制一個人的上限,但努力一定會提高一個人的下限。
若是有朝一日兩域重啟紛爭,以聞道修士為主的上限固然主導戰場走向,但廣大基層修士組成的下限,也必然會決定最後的結果以及未來。
這般想著,徐承和張沫兩人不再出聲言語,而是以神識交流,決定若能順利回到仙凡域,必要將所見所聞以及其中利弊,傳遞與門中主事之人。
正當兩人行走間,突有一道男聲叫停他們,待他倆站定腳步,那人又緩聲開口道:“抱歉二位,方才不慎聽聞二位交談,多有得罪,但在下有些許不同見解,可否論道一二?”
徐承與張沫聽聞此言,回頭看去,卻是一位身著紺色長衫,體態豐益的青年男子,徐承神識微動,感受過去,此人竟還是一位知命境界的高階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