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我們與她見過的,只是你不記得了而已,她與你身份是不一樣的。她白日裡與其他丫鬟沒什麼兩樣,做著丫鬟做的事,用丫鬟該用的東西。平日裡還要侍候大官人沐浴更衣,沏茶倒水。相貌也是一般。”細釵解釋道。
“敢情,她還不如我呢!這是什麼鬼社會,難怪那麼多雄性單身狗,原來都是這樣造成的。自作孽不可活,誰讓男人那麼貪心,活該一部分人要受到懲罰,讓他們終身討不著老婆。”李翩兒蹲在那望著紗燈映照下昏暗中的雨,嘟嘟囔囔吐出一大串。
“所以說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細釵給她補了一刀。
其他兩個丫鬟蹲在那雙臂抱膝,帶著一臉質疑說道:“李夫人,你的方法管用嗎?這雞不會死了吧?或是已經被大官人發現,捉住了?”
“應該不會被發現,它還沒有完成任務呢!可不能被抓了,也不可能死,我還指望它將大公雞的房間攪得像一個雞窩呢,最好是能在他臉上拉幾坨便便,不然我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先將它藏起來了。”李翩兒將聲音壓的很低,說完後又將耳朵向牆面湊了湊,想探聽一點虛實。
聽完牆角的李翩兒心中不由得也產生了疑惑,低語道:“不會真的就這樣上西天了吧?它的生命怎就如此脆弱,還未實現人生價值,完成打敗大公雞的遠大抱負,走上人生巔峰,與雷神肩並肩呢!不過這也算是為國捐軀了,功勞簿上為它記上一功。”
細釵想起今天中午李翩兒好像在那一碟穀粒中摻了些白色粉末,當時她沒問,現在才開口道:“李夫人,你今天在那個盤子中摻的是什麼?不會是被你毒死的吧?”
李翩兒不死心,為了確定真的沒有出現那隻雞的動靜,她又聽了一會兒,直到細釵問她話,才回過頭:“你說那個啊,是我前些日子在藥鋪趁你不注意時買的,本來是為我家相公準備的,不過今天倒是派上用場了。按理說那個沒毒啊,吃了頂多就是呼呼大睡,我是不是給它吃多了,所以到現在都沒醒?”
“什麼?李夫人,你怎麼能這樣對二官人呢?二官人對你那麼好,那麼專一,你這樣不怕傷他的心啊?”細釵一驚,同時又有些氣憤,竟開始替風遙玦打抱不平。
李翩兒還從未見過細釵這樣對她講話,不過如今與屋子裡面的那人一對比,她倒是覺得細釵的話還蠻有道理。於是撅撅嘴角,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這不還沒給他吃嘛,你急什麼?我也知道他人還不錯,比大豬蹄子公雞強。”
“李夫人,要不我們回去吧,你看這算什麼事嘛。”
“有傷風化。”
“那隻雞估計不會醒了。”
兩個小丫鬟你一言我一語的進行低聲向李翩兒抗議,昏暗光暈下的細釵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夾著水汽的夜風吹在身上感覺陰風陣陣,令李翩兒背脊發涼,雖是六月的天,卻讓她不經意打了一個哆嗦。她心中那看好戲的火苗本就在等待中弱了一半,沒了什麼興趣,再加上幾個人輪番抗議、夜風的吹拂,她最終順從了細釵她們:“走,回去睡覺,以後還有機會。”
環境昏暗,地面因沾了與而變得溼滑,幾個人弓腰拿著紙傘、紗燈躡手躡腳的準備直接從芭蕉樹旁經過風遙玦的書軒回去。然而未走幾步,細釵腳下一個不留神,踩了身前人的鞋後跟,就這樣,兩人的金蓮一同向前劃去。
輕灑在地的溼潤水跡就這樣在她們的腳下做了無色的墨,繪出了兩道利落的粗弧。與此同時,撲通兩聲悶響,地上已經多了兩個疊加扭曲的身影。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得連李翩兒都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愣在昏暗中垂眼直勾勾的望著她們。
“什麼人?!”風隅玿粗重的呵斥聲自窗戶傳出,將兩個呆立的人拉回了現實,嚇得那個丫鬟臉色一白,心狂跳不止,趕緊手忙腳亂的彎腰同李翩兒一起,一人扶一個,最終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地上的人給扶了起來。
“快跑,大公雞房裡的燈亮了!”四個人又是一陣慌亂,其中兩個人還忍著痛,拿了衣服拔腿就跑。
慌亂中連傘都忘了撐開的李翩兒卻突然在那叢芭蕉樹下停下了腳步,壓低了聲音說道:“快,脫一件外套給我!”
丫鬟們驚慌得魂都快飛了,全將李翩兒當做了主心骨,李翩兒向她們要一件外套,一個丫鬟毫不猶豫的就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