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大官人請放心,這只是暫時的,相信不日便可醒來。我們先出去吧,他需要靜養。”大夫說完拖著年老的身子略顯顫巍得向外走去。
風隅玿用夾雜著利刃的眸子目視李翩兒,強硬得不容置喙的語氣中充斥了滿滿的命令:“你,今晚留下!繼續使用那晚的辦法。”
“還上癮了!”李翩兒翻著白眼將風隅玿那張臭臉狠狠一瞟,咬牙切齒的小聲自語了一句,之後高聲反駁道:“你要我留下,我就留下啊?憑什麼?我不!而且大夫不是也說他沒事了嗎?那我更沒必要做那麼大的犧牲。”
“由不得你!他如果病情加重,你別想好過!照不照做,看你自己。除了李氏,都給我出去,房門給我鎖了。”風隅玿根本不聽李翩兒的反駁,命令完後大步向外走去。
李翩兒看著一個個下人離她而去,憤怒至極,指著風隅玿快速遠去的背影跳嚷道:“臭公雞,做事真你大爺的缺德,難怪你不是人!”
屋內很快靜了下來,李翩兒生著悶氣在外屋交椅上斜倚了良久,最終在鬼使神差下去了裡屋,慢慢靠近繡床。
“啊!還真是冰涼。好吧,反正你沒醒,也看不見,本小姐就善心大發,再救你一次吧。不過這次可是你欠我的了。”李翩兒試探性地伸出食指在風遙玦平靜蒼白的臉上戳了戳,簡直是觸手冰涼,她心中一驚,不得不在良心的驅使下做出妥協。那晚風遙玦的好轉還不一定是因為她的體溫而起了作用,與其說是她的體溫,還不如說是那湯藥的作用。但畢竟風遙玦經過一夜恢復了不少,他們便認為她的辦法有效,而她自己也是自信滿滿的這樣認為。
李翩兒照著那夜如法炮製,唯一不同的便是今夜厚厚的雲霧遮擋了明月那皎潔的身姿,屋內熄滅燭火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在這樣的環境下,李翩兒變得從容淡定,做起事來順手許多。
魚肚白的天空不知從何時起竟落了雨,空階滴鳴。將風遙玦從夢中輕輕喚醒,這個夢他感覺做了好長,長得讓他有一種過了一生一世的錯覺。在夢中,他見到了自己的摯愛,同時也彷彿見到了一直在他面前話嘮的李翩兒,說些奇奇怪怪令他聽不懂的話,那是多麼的真實。
醒來後的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依偎在他身側,與自己身子緊貼,半露香肩,緊緊環住他的李翩兒。一絲驚訝自他臉上掠過,卻並未出聲去驚醒熟睡中的人兒。他微不可聞地勾了勾嘴角,心中多了一絲暖意,原來睡夢朦朧中聽到的那一句句稀奇古怪的話,都是真實出自身側人之口。
“啊!你,你什麼時候醒的?”李翩兒睜開迷糊的雙眼,抬頭便對上了風遙玦那雙正注視著她的溫潤眸子,心中大驚,慌忙中鬆開了環住風遙玦的藕臂,攜著被子就向繡床裡側縮,卻被風遙玦抬手用虛弱的臂彎給擋了回來,慌亂中使她沒了去路。
李翩兒全身緊繃,微微發顫,心中窩著火。她憤怒地抬眼瞪向面色平淡的風遙玦:“你這混蛋,醒來了也不吱個聲!我真該用那碗蛇肉粥將你毒死,還有就是不該大發慈悲救你,好心給你做暖爐!狼心狗肺的傢伙!放開我!”
“你不是害怕流鼻血嗎?這個被褥本就不大,那你將它全裹了去,我蓋什麼?”風遙玦難得起了戲謔她的心思,不過說得可是大實話。
“也對,蒼天啊,那怎麼辦?我才不要與你再睡在一起呢,本小姐還沒交過男朋友的,這樣傳出去太有損我的聲譽了!”李翩兒用手敲打著床榻內側,難掩急躁又欲哭無淚。
風遙玦人雖醒過來了,身體卻依舊虛弱無力。他伸出一隻手為一手亂動的李翩兒攏了攏被褥,開口道:“這與你交朋友有何關係?你衣服呢?”
“我記得我昨晚扔在了床邊的地上。還有這件事關係大了,如果傳出去,誰還敢要我!都是你,我怎麼這麼倒黴,遇到你這個天煞孤星,次次都無故栽在你手,剋星啊!”李翩兒回憶完昨晚怎樣扔的衣裙後,再次抱怨起風遙玦。
風遙玦艱難的動了動身子,將手伸出帳外,在地上為李翩兒探尋衣服,然而探尋了許久卻是一無所獲,連他自己的衣服都不知被李翩兒扔哪去了。
“乖乖躺著,等過會丫鬟進來幫你找,一夜都這樣過來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收回手的風遙玦側了側身,垂眼望著臂彎中平躺著染紅了臉頰的李翩兒,話說得平淡無奇,完全將這看做是尋常事。
窘迫的李翩兒聽著屋外滴答滴答的雨聲,兩眼鬱悶地望著雲紋張頂,深深的長嘆一聲:“哎,現在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都是自己挖的坑,自己跳!沒事幹嘛將衣服扔那麼遠。”
風遙玦感受到了她的窘迫不安,但並未鬆開摟著她的手,說道:“我可是昏迷了好幾日?這幾日照顧我,辛苦你了。”
“你沒死就好。我是自作孽。那個,我並不是要害你性命,殺人越貨的事,本小姐不屑於對你這病怏怏的人做。”李翩兒將一個解釋說得如此傲嬌,像她這樣的難以找出第二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