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的軍隊人數可達百萬,可卻因沒有軍令調動,邊關將士只能苦苦支撐。畢竟是人力有限一連失了幾座城池,就在最後一道防線虎城邑就要被攻破之時。金國與蒙古卻突然相互殘殺起來,經過打聽才知道原來近些時候金國與蒙古之間,被一個肆起的謠言滋擾,這個謠言不管是真是假,已經導致了二國的關係破裂。
傳言是這樣的長期以來一直屈居為金國臣民的蒙古,其實是在拿金國做衝鋒陷陣的馬前卒,只要金國攻下大齊,坐上江山的就是漁翁得利的蒙古。這謠言一出就如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不管真假讓金國多了防心,接連幾次有意無意的故意找些小事尋釁滋事!而蒙古看似忍氣吞聲有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終究是什麼心思,也只有其自己心中知道。
其實在合作之初就可以看到兩國的弊端,金國人生性傲慢、多疑自認為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而蒙古人雖甘心容忍卻心機頗深。兩國看似合作誠誠,但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堅不可摧。於是就在謠言剛起時金國就不問事實,自私將戰獲物資獨享,一而再再而三的對蒙古肆意壓治!蒙古雖然選擇忍氣吞聲,雙方雖然看似依舊和諧,實際早已貌合神離!
蒙古隱忍多年,一直屈居金國之下,看似默默無為、心甘情願,實則是在養精蓄銳,早就做好蓄勢待發的準備,也早就不再是那個只會依傍他人的小國。他似乎在等待一個時機,要雨就來東風,就在謠言四起之時,蒙古就以此為藉口,陣前倒戈調轉槍頭殺向金國!
少了盟國的協助,前有大齊軍隊的頑強抵抗;後有蒙古的臨陣倒戈,金國腹背受敵頓時慌了手腳。
因為這一謠言,大齊邊關的危機暫解,堅不可摧的金蒙兩國也正式決裂。蒙古人善騎射,士兵驍勇善戰,短短十日就攻下金國幾座城池。
接連失了幾座城池,金國皇帝完顏復再也坐不安穩了,雖然拉不下面子,還是決定向朱楨求助。當年一計朱楨甘願為妻女被囚二十幾載,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不可否掉的是他當年的戰爭謀略,只要有了他的協助,金國一定可以解除危機。
皇帝要見敵國俘虜,金國侍衛自是小心翼翼護衛,不敢放下半分警惕。一眾人走過長長的走廊,穿過奢華的宮殿,完顏復一行浩浩蕩蕩來至皇宮最偏遠的一座院落。
相比奢華護衛重重的宮殿,這裡卻無比冷清,只有幾個守在門口的宮廷侍衛。
太監一聲令下隨行而來的侍衛將院落團團圍住,完顏覆在眾人的簇擁下方才踏入院落。
到了院內皇帝身邊的太監尖聲傳話,可話音落了許久卻不見屋內有一人回應。自己是來求人的完顏復也不好再搬起架子,於是就耐著性子站在門口等待。良久依舊不見一人露面,一個敵國的俘虜竟如此大的排場,對皇帝的到來不聞不問,也不踏出房門迎接,這簡直是對皇權的蔑視。終於完顏復失去了耐心,沉著一張臉強壓下怒火示意太監再傳一次。
太監領命還未開口,門就被開啟了,從裡面出來一個身著灰色長袍,一臉肅容大約二十七八歲的男子。灰衣男子止步於門口,單手叉腰面無一絲表情道:“義父只請皇帝陛下一人,請。”側身讓出道路,抬手邀請。
不許隨行護衛一同前往,完顏復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在安全不靠的情況下顯出猶豫。
灰衣男子候了片刻,不見完顏覆上前,見他面露怯色,不免嬉笑,挺直身子語出譏諷:“我義父是皇帝陛下的囚徒,此處又有重兵把守,而且還是皇帝陛下的皇宮,難道陛下害怕會有危險不成!”
有誰會希望被嘲笑膽小,尤其是自己的囚徒,更何況他是一國之君!完顏複眼角略略抽搐,硬擠出一個看似大度的笑容,咬牙硬擠出一句:“頭前帶路。”看似大度,是苦是澀只有他心中清楚。
一國之君如此度量,可想而知這個國家的命運,灰衣男子心中不免嬉笑,引領著完顏復走了進去。
進來屋內一目瞭然,裡面的佈置與這奢華的皇宮大相徑庭,佈置簡簡單單十分樸素。完顏復隨男子進來,一眼就看見在正中央的一方軟榻上盤腿而坐衣著樸素,體型偏瘦已近知天命之年的男人。他臉上的神情幾變心中好不感慨,昔日金國何等強盛,如今卻淪落到有求於人的一日,壓下不甘瞧著此人。
坐於榻上之人與在杭州的洛王有幾分相似,但與他不同的就是他身上獨有的氣質,雖然歷經風霜風采依舊。不錯此人就是當年的少年將軍王,被囚二十幾載的洛王朱楨。
完顏複眼中略帶輕蔑的看著安然自得的朱楨,心中譏諷,絲毫沒有一絲來求人的態度,話不客氣道:“大齊邊關危急,已經連失幾座城池、死傷無數,王爺卻如此安然自得!以往憂國憂民,如今卻雙耳不聞,當真可笑!”
朱楨垂下雙腿放於踏上,未見惱火,輕笑一聲反唇相譏:“蒙古陣前倒戈,大齊邊關危機暫解有的是時間調整生息。而失了幾座城池的陛下,應該關心自己國家的興衰才是,哪來的閒情逸致來此譏諷朱某!”身處敵營,幾國戰事卻瞭然於胸,可見此人本事不小。
完顏復微眯雙眼,專注的審視著朱楨,可就看不透此人想法。注視良久走到榻前坐於一側,臉上略帶愁容道:“王爺所言不虛,朕的確是來有求於你的,朕希望王爺可以伸出援手助金國脫困。只要金國危機得以解脫,朕還王爺自由之身。”
此人何等心態,相處二十幾載怎會不瞭解,如果他的話可以信得過,又怎會有可乘之機。朱楨好笑一番,搖了搖頭,滿不在乎道:“身處敵營二十幾載,朱某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孰輕孰重,陛下何必白費心機!”
完顏復哼了一聲,斜視著這個不識時務的人要挾道:“那你就是不在乎你妻女的性命了!”利誘不成,轉過話就威脅,真實翻臉比翻書都快。
這哪裡是來求人的,分明是來宣示自己的權利的!灰衣男子按耐不住脾氣,幾步跨到完顏復跟前,橫眉豎目道:“那陛下今日就有來無回了!”瞪大雙眼,將一把短小的匕首從腰間抽出,衝著完顏復的脖子而去。
本以為朱楨會顧及自己妻女的性命,不敢對自己妄下殺手,可沒想到如今失去頭顱只在頃刻之間。此時也輪到他傻眼了,金國上下無一人是此人對手,此處又無自己一人,難道真的要命喪於此?
正待他亂想之時一個人影閃過,把那隻拿匕首的手被穩穩捉住,完顏復收收驚恐抬眼看向此人。只見朱楨在灰衣男子手腕上輕輕一點,男子哼了一聲眉頭一皺,匕首也應聲而落。
而朱楨似無事一般,又坐回了原座。
完顏復得以生還,久久才平息下懼色,他的憤怒染紅了雙目,怒視朱楨言中盡是斥責:“這二十幾年來,你可以在此安然度日,完全是朕當年力保,朕排除眾議保你一命,你不思感恩也就罷了,還要慫恿他人殺朕!虧你還自詡君子,難道就如此對待恩人嗎!”
沙場征戰殺人無數,自然佔了不少血腥,雖已過數十載,不生氣則以一生氣滿是戾氣。此時的朱楨不再是那個謙謙君子,長臂一伸曲指掐住完顏復的脖子,在他耳邊冷聲道:“我妻完顏氏是你同父之妹,你不顧親情只為一保帝位。為保妻女平安,我為何不敢弒君奪位!以我與歸兒的功夫,金國難遇敵手,殺了你再逃走輕而易舉。既然你要我了無牽掛,那我也就無所顧忌,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說著手下不由用了幾分力氣。
幾句話與這個架勢,讓完顏復驚出一身冷汗,可他依舊怒瞪朱楨,梗著脖子道:“看來是朕來錯了,朕就不該奢望你會顧念親情,朕就不該來求你!”事已至此他還依舊妄想,朱楨會念在妻兄一場的份上,伸出援手。
宛如聽到一場笑話,朱楨鬆開手大笑一番。笑罷雙手一背義正言辭道:“陛下好會說笑啊!我朱楨身為大齊臣民,此事不能報效朝廷已屬不忠,又怎會助紂為虐。此時不管金蒙哪個敗北,對我大齊而言有益無害,何樂而不為!”
此時看來沒了一絲希望,完顏復拍桌而起怒不可遏:“好個大言不慚的朱楨,我們就拭目以待,就看看鹿死誰手吧!”一甩袖憤憤離去。
這句話朱楨不難明白,自己在此可以不顧生死,可自己的親人全在大齊,那個身系國家安危的太子,就在金國奸細的眼皮底下,鞭長莫及的他不免但起心來,沉思片刻思了計策,招呼灰衣男子上前吩咐道:“歸兒,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太子安危繫於你一人之手,危險重重你可害怕!”
灰衣男子是朱楨收養的戰亂孤兒,跟隨自己姓朱單名一個歸字,顧名思義他是無時無刻不想歸來的。
朱歸毫無懼色侃侃道:“義父放心,有孩兒在,任誰也別想傷太子一根汗毛。”可又一想自己走後,就獨剩朱楨一人,他的安全堪憂。又是一臉愁容不放心道:“孩兒走後此處只剩義父一人!今日這種情況,我怕完顏復不會善罷甘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義父還是同孩兒一起離開吧!”
朱楨不以為然道:“我因何不離開你心知肚明,二十幾年了也該有個了斷了,太子長與民間本可袖手旁觀,可卻大義獨自與之抗衡,身為叔父我又何懼生死私逃偷生!”
此話講的正氣凜凜,觀其七竅真切誠誠。
正所謂看開才會無懼,誓死才會如歸,此時此刻朱楨扛了二十幾年的擔子,也終於可以放下,回頭看看此時才身清心靜。
有些英雄是眾所周知,人人識的;可有的卻是默默無聞,甘心奉獻,無疑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