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陸珏徹底慌了,望著雙眼通紅滿是不信與怨恨的周若水,心中滿是自責,害怕她不聽自己解釋而逃掉,就緊緊抓住她的手,手足無措道:“你、你、怎麼會在這。”
回想當年種種周若水徹底明白了,為何自己與陸珏獨處時,周若寧會在一旁;為何他看她的眼神滿是溫情,如今全明白了。原來自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附屬品,姐姐也好、自己一心念的男子也好,全是再利用她。當初聽周若寧的一面之詞,她還多少抱有幻想,如今親耳聽到陸珏親口所講,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如同被割了幾刀,痛到連撥出的一口氣都是痛的。周若水強壓心中悲痛,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的留了下來。她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襟,一眼悲痛欲絕道:“水兒想知道六郎打算如何處置水兒,是如姐姐所言讓水兒以侍妾、奴婢的身份隨侍左右,還是嫌棄水兒是個地位低下之人,將我當做一件物品轉贈他人。”
六郎是周若水與陸珏通訊的親密愛稱,聽起來是那麼親切甜蜜,可現在卻是那麼痛楚。他是打算將心事告訴周若水,可誰知竟是在這種情況下。看到她那絕望的眼神,他此時也不是該如何是好,慌忙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你知道我不會這樣做的。”
“六郎有這樣想過不是嗎?反正對於你來說水兒只是一場錯誤的選擇,如果真的厚顏跟你回去,也只會招人厭惡。水兒雖是一介弱質女子,不懂什麼大道理,可還是有幾分自知之明、有一把骨氣。那就是水兒寧可孤身一世守著這空空的承諾,也絕不會任誰擺佈,更不會厚顏踏入陸家一步。”說完就想離開,可掙了半天沒能掙開陸珏的手,便扭頭不在看他一眼。
這話如此決絕,陸珏哪裡聽不明白。他此時也顧不得是否弄痛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把她留下。在周若水掙扎時手上又用力幾分,追問:“告訴我她是不是又做了什麼。”
“現在再問這個又有何用。”
“她把小艾關在哪?你知道是不是!”
“你真的在乎嗎?六郎,我的未婚夫,我ri夜期盼的郎君,可那又如何,五年的期盼終究不敵初戀心動、青蔥回眸。”周若水緊緊抓著陸珏胸前的衣服,難以控制情緒的指責:“五年啊!為什麼我會得到這樣的結果,我也有心,它也會疼,就算你們不在乎是否會傷我的心,也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往傷口上撒鹽,到訴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你們這樣對我?”
陸珏一把將她抱在懷裡道:“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
“既然陸大人無心,水兒也不會強求。自此以後水兒與公子再無瓜葛,救小艾的事也就不勞煩公子了。”
這樣的話得說的有多絕望與無奈,陸珏連抱著她的最後一絲勇氣也都蕩然無從。也就在這一瞬周若水掙開跑了出去。
“水兒。”看著被關閉的門茫然不知所措。他在那呆呆的不知站了多久,才被推開門的聲音驚得回過神來。
門開後只見劉茯苓風風火火闖進來,著急道:“少爺不好了,少、、、、、、”
看到了劉茯苓那一肚子火也就知道往哪發了,氣沖沖指著他氣道:“你去哪了,我不是讓水兒找你嗎?為什麼她會在這。”
劉茯苓被問了一愣,根本不知道他這火發的為哪般。結巴半天沒吐出一個字,後來一想不是講這個的時候,趕緊道:“現在不是講這個的時候,少夫人跟著大小姐走了。”
“什麼。”還是遲了一步,陸珏暗叫一聲不好,抓住劉茯苓的手臂問道:“什麼時候走的。”
劉茯苓道:“剛走不久,我不知道少夫人跟大小姐講了什麼,反正那個大小姐走的時候很生氣,我看少夫人這次要受苦了,”。
陸珏心裡比誰都清楚,周若水這次回去會怎樣,因自己一時之氣,周若水會受多大的連累!他握拳重重捶在桌上,自責不已,可轉念一想現在不是生氣自責的時候,也盡力控制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口中喃喃不停道:“該怎麼辦,怎麼辦、、、、、、”
見人如此著急怕會有個好歹,劉茯苓馬上出主意道:“實在不行我們直接去要人,我想以少爺的身份,大小姐應該、、、、、、”
正在這個時候,就聽到趙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陸珏,你出來,陸珏你聽到了沒有,你給我出來。”
緊接著是於香蘭的聲音:“趙掌櫃,你就稍等一會吧,劉大夫不是去請去了嗎?”
“你讓開,陸珏,你出來。”
“趙掌櫃。”
聽這人的聲音陸珏一陣頭痛,扭頭一眼責備看著劉茯苓。道:“他怎麼會在這。”
劉茯苓更是一臉委屈,自己明明讓他在樓下等的,怎麼這麼一會也等不了。他聳聳肩無奈道:“我馬上讓他走。”剛要離去。
陸珏伸手阻攔道:“算了,讓他進來吧!”
“是”應了一聲也就退了出去。
待茯苓走後陸珏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本來今天的事就已經夠煩心了,一想到還要應付此人心情變得更糟了。伸手提壺倒了一杯茶,端起來剛要喝,茶杯還未送到嘴邊就被奪走了。他抬頭一看怒氣衝冠的趙言正拿著茶杯滿目怒火的看著自己,就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是他沒有心情應付他。只是勉強一笑打了個招呼;“言兄。”
趙言本來要壓運一批貨去福州,此一走不知何時回來。對陸珏始終放不下心的他,決定交代他一些事,誰知剛一來就見周若寧將周若水帶走了,自己阻攔不了,又不見陸珏的人影,就一肚怒火的找了上來。
他將茶杯重重放到桌上,滿目怒火盯著陸珏。怪了,這人前兩日自己怎麼會看他順眼呢?他把桌子一拍氣道:“你還有心情喝茶,小若跟大小姐回去了,你知道小若會有什麼下場嗎?”
此人是周若水的義兄,幾年來對周若水照護有加,就算他再厭惡自己,作為周若水的未婚夫,也不應該對他有任何不悅。陸珏壓了壓怒火,站起身平心靜氣道:“我知道,但我們需要一個合適的理由去要人,要不然、、、、、、”
原來此人是膽小之人,他指著陸珏譏諷道:“你自己膽小也就夠了,別帶上我。”轉身剛要走.
“站住。”見他要走陸珏就知道他要幹什麼,緊走幾步在趙言之前將門關上,轉過身盯著這衝動的人道:“你知道你這樣去了的後果嗎?私闖民宅還算是小事,如果背上登徒浪子之名呢!難道你還指望我岳父不顧女兒的名譽放過你嗎,被責罵是小,丟了飯碗就枉費水兒的一片苦心。”
趙言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我本就是一落地秀才,身無長物又有何足畏懼!我有今日全靠小若當初救了我一命,為了她的安危我可以捨命不要。”
趙言能為周若水做到這一份上,陸珏很安慰,但動不動就豁出性命不要,這隻有蠢人才會做的,陸珏睨了他一眼道:“你認為你為了水兒豁去性命不要就可以將她救出來嗎?遇事不是靠衝動就可以解決的,要多動動腦子。”
這一點趙言如何不明白,可是自己無權無勢只是周家眾多店鋪的一個掌櫃,不如此又能如何。他萎靡了精神道:“我無權無勢,如果你肯幫她,我何必做一些如此愚蠢的事,讓小若傷心難過。”
見人冷靜了下來,陸珏心平氣和道:“我知道你擔心水兒,我也一樣。但如果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就算是朝廷命官也不可目無法紀、私闖民宅。以周若寧的脾氣如果不是萬全之策,到時別說人救不出來,我們只會進退兩難。”
趙言聽完有些不知所措,一想是啊,周文豐是洛王的姻親,那可是皇親貴胄。一個小小的二品命官,又豈會放在眼裡,他低下頭無精打采道:“那該怎麼辦。”
陸珏扶著桌子坐下,皺眉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算是自怨自艾相互埋怨也於事無補。周若寧我定會讓她為今天所做付出代價,而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要想個萬全之策解決水兒的後顧之憂。”他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他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只有這樣才可以想辦法。不難知道周若水此番受些皮肉之苦是肯定的,說不心疼那是假的,而他現在要做的是為以後打算,為的是讓周若寧不敢在動她們分毫。
一直等著陸珏下文的趙言,久久沒聽見他的下句,抬眼一看他在那裡雙目微閉,一手託頭,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一股莫名之火升了起來剛上前一步,就被人攔住了,他扭頭望著攔路之人氣道:“你攔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