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日的趕路再加上今日的打擊,他的精神以及身體已經難以支撐。勉強打著精神回到所居住的客棧得月樓,就再也支撐不住。
可當他真的躺到了床上頭腦卻無法安靜,又強撐著坐起身走到視窗將窗戶推開,習習涼風迎面吹來身體稍顯舒服些,也就又開始思考,周若寧想法簡單不必放在心上,真正讓他忌憚的卻是那個木貞,忌憚自己對她的一無所知毫不瞭解。她短短几句話就可以將矛頭指向周文豐,要不是自己清楚周文豐的為人,說不定就會產生懷疑,也就會發生更可怕的後果。看來自己該將這個人好好調查個清楚。藉著街上零星的燈光,確認沒有從京城跟來的尾巴。就抬起頭看著樓頂提高聲音道:“我有事找你,下來吧。”說罷回到桌前伸手提起茶壺剛倒了一杯茶水,就從剛剛的窗戶閃進來一個人。
白九躬身一禮道:“白九拜見主人,主人喚白九來有何吩咐?”
陸珏沒有理會,端起茶杯,將茶水飲盡,又倒好一杯方才扭頭詢問:“有客房為何還要在外面。”
白九回道:“京中的眼線太多,白九必須時刻警惕。”
陸珏道:“那麼說那些釘子是你拔的?”
“是”白九連忙抱拳解釋:“他們想對主人下殺手,白九才會自作主張,如果擾了主人的事請還請主人贖罪。”
陸珏不以為然一笑,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斜靠在桌上,抬手支撐住額頭,斜眼瞧了一眼此人輕輕一嘆道:“這只是小事,你只要處理乾淨即可。我找你來是為其他的事,我要你幫我查一個人,這個人不簡單很可能有背景。我那些屬下雖是官身但行事不便,要不然也不會麻煩你。”
此人是洛王安排保護他的隱形人,說直白一點就是派來監視自己一舉一動的。要不然自己破獲每一宗案子,有些事關機密之事,洛王不可能事事瞭然。可此事官府不好插手,萬一出了什麼紕漏,自己也不好全身而退,想來想去只有選此人。
白九不去想陸珏的話中何意,只是恭恭敬敬道:“主人吩咐。”
接連奔波幾天已經夠陸珏受的,再加上今日之事,他早已疲憊不堪,支撐桌子的手臂已經開始微顫,強打著精神吩咐:“周府有個叫木貞的婦人,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去查,我想知道她是何人、有何背景、來自何方、她進入周家是何目的?”
這個人出現的太巧了,巧合的就像故意安排。也不由的讓他猜測,這婦人在周家不光是要對付周文豐,真正的目的一定是自己,要不然也不會多此一舉與自己交談。
聽到這個名字,白九先是微微一愣,而後立即恭敬道:“是、白九領命。”
陸珏現在十分疲憊,也就沒有注意到白九的異樣,託著頭又是囑咐:“這個婦人不簡單,可能有功夫在身,萬事小心。”
“是,白九告退。”領了命令剛要告退,就聽到陸珏的制止之聲。
“等等。”
“主人還有何吩咐”
陸珏站起身扶著桌沿走到白九跟前,雙眸隱有寒意,語氣凌厲道:“我是幹什麼的,你跟了我這麼久早該知道。以前種種我現在無心與你去計較,如果這件事出了什麼岔子,我有的是手段讓你生不如死。我知道你們這些人被訓練的不畏懼死,但我保證到時候讓你找不到機會死。”
他的話輕飄飄的可聽到白九耳中心中多了一絲寒意。原來自己是幹什麼的他心中早就知曉,他沒有對自己下手,並不是畏懼洛王威嚴,而是不屑對自己動手而已。白九不是傻子是非還是分得清的,他是死士終其一生就是主人的工具,洛王將他送給了陸珏,就該為他生為他死。
白九立刻跪地表忠誠:“白九不敢,謝主人不計前嫌。王爺將白九送與主人,白九就誓死效忠主人。”
“很好,這話我信了,如果你敢有異心,後果你清楚,去吧。”陸珏無力的垂下眼皮,重重地坐回圓凳上,再也無心應付此人,狠話已經說過權衡利弊,他應該清楚如何做,如果他敢漏出一字半句,那就別怪自己清理眼中沙了,向他擺了擺手就示意他離去。
“是,白九告退。”說完白九退到視窗,無聲而來無聲而去,就連窗戶也悄無聲息的關上,就如同此人沒有出現過一般。
剛打發走白九,陸珏就覺的胸口一陣火辣辣的燥痛。他察覺出此番疼痛與以往不同,嗓子中似有異物卡在那裡不舒服,猛地一嗑口中便有了腥甜的味道,剛有所察覺血就順著嘴角流了下來。陸珏下意識抬手想擦掉,就聽見門被開啟的聲音,抬頭看去朦朧的雙眸卻看不清來人。
“少爺,少爺,你怎麼了。”完成任務的劉茯苓回來向陸珏覆命,就看見了他這一幕。顧不得別的馬上上前,伸手還未摸住他的手腕,人就癱軟了下去。“少爺少爺”劉茯苓立刻跨前幾步托住陸覺,免得他倒下碰傷。然後將他輕輕放在地上,儘量讓他躺平使他呼吸順暢。完成一系列後才發現他臉色已經發青就知情況不妙,單膝跪地為他搭脈,誰知這一診脈就更擔憂了,那雙眉頭也皺成了一個結。人是不敢隨便亂動了,只能讓他先躺在地上,先給他施上銀針。而後通知月影過來照顧,他自己忙著調改藥方,抓藥煎藥去了。
就這樣忙了大半宿,灌了藥的陸珏漸漸呼吸平息、脈象也平穩了。二人才將人扶到床上休息,馬上就要天亮了,劉茯苓打發月影回房去休息,他自己就靠趴在桌子上對付一會兒。
少爺身體不適劉茯苓不敢離開半步,一直守到天亮。本來還想趁著陸珏還未醒來這裡不需要人伺候,可以去補個覺可讓人沒想到的是一大早,周家大小姐就殺到了客棧,不僅攪得人家做不成生意,還命令老闆娘於香蘭,一趟一趟的來詢問陸珏是否醒來。劉茯苓忍著怒火,看著一臉為難的於香蘭。知道這全是周家大小姐過錯,不應該歸罪他人,可這一趟一趟的,任誰也會火大。他擰著眉毛問:“她還沒走。”
於香蘭搖搖頭道:“沒有。”她看了看沒有一點動靜的客房,詢問道:“陸公子還沒醒?”
劉茯苓儘量壓低聲音憤憤道:“這個人也太過分了,昨天她把我家少爺差點氣死,今天又來探望什麼意思呀!她有毛病吧!已經跟她說了少爺病了不能見客,怎麼還厚著臉皮就是不走呢!”
於香蘭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那我下去回稟大小姐一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