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周遭的一片嘈雜，程辛海也是無奈搖頭。想不到這皇城竟然也如此混亂，能來到這裡的年輕女子哪一個不是一宗之寶。哪一個不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極品仙子，竟然一個個的都要為一個潛藏在陰暗中的淫蟲擔驚受怕。這倒有些超乎了他的想象。
可鄭奇看那木訥青年眼中似乎並沒有之前那般澄澈，倒是讓鄭奇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可惜自己沒有青兒那看透人心的本事，看不透的終究還是看不透。他人是非鄭奇也不願過多深究，畢竟自己身上還有一大堆的煩心事呢。
能在小皇帝的眼皮底下好好活著就已經是極好的了，若是再出了紕漏，讓自己徹底暴露在眾人視野之中，那可才叫一個無處可逃。
只要扛到蒼茫榜開啟，自己只要真正的在天下揚名，最好能強過幾個天邊一般的聖地聖子，那自己才叫真正的安全了。以如今形勢來看，自己的安全絕對能夠保證了，至少皇朝絕對不敢親自犯這人間大不諱！
程辛海想了想，對鄭奇開口說道：“鄭道友，我們要去買一些丹藥符篆法器，你可要一起同行？”
鄭奇直接搖頭道：“不必了，我只是去為自己選一套不錯的行頭，丹藥靈氣之類的我實在沒有多餘的靈石選購了，剩下的時間我得安心修行了，我這修為，還是太微薄了一些。”
聽到鄭奇的回答，程辛海默默點點頭，他也知道，鄭奇這元嬰中期的修為換了別的地方還算得上極其不錯，可在此時此刻的皇城，絕對是最最墊底的存在。
見鄭奇拒絕，四人也不挽留，本就是淺薄的緣分，哪裡犯得上再多開口一句？告辭之後，四人踏入了繁華的長街之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隨著四人遠去，程辛海臉上和煦的笑容換換隱去，身旁的楚天驕搖頭問道：“程道友，為何你要對那小子如此上心？他甚至連自報家門都不敢，就他那點兒修為，實在有些不夠看啊。”
程辛海眼神發寒，輕聲丟擲了一個問題：“天驕，我問你，你來皇城是為了在蒼茫榜上揚名嗎？”
被這個問題問的有些發愣，楚天驕一臉難堪，滿臉苦澀的開口道：“蒼茫榜？人榜取萬人，地榜入千人，天榜登百人！來皇城天驕單單是上三宗弟子都有近十萬人之多！我只不過是一個區區五品宗門弟子.........在此地已經算得上是最最卑微的存在了。想入榜？沒有任何可能！”
親口說出這些事實，雖說表面上很是平靜，但是心中的苦澀又怎麼會少了？
滿城錦繡，與他們這些中三品宗門弟子又有何干？
大道絢爛，可他們這點兒微薄的道行又如何勘破？
程辛海並不意外的點點頭：“你說的不過是事實而已，也不必多麼自哀自怨，出身不夠也不是我們的錯。我們的天賦就不見得弱了那些上三宗弟子！只不過資源眼界所限，讓我們道法不夠圓潤，名氣不夠響亮！既然我們身後勢力不能支撐我們走得更遠！那我們便要謀變！變則是通！”
楚天驕聽著這些從未聽說過的言論，細細想去卻是渾身冷汗：“程兄你這是想.........”
程辛海冷靜的點頭道：“不錯！大道行難，不去躍遷，我等註定一世無成！我來蒼茫皇城的目標只有一個，那便是用盡全身力氣，擠入上層修士之中！他們.........才是這方天下的主宰！若能有一機會榜上一個靠山，我願意拼盡一切！我等男子之輩，想去尋上一處靠山，實屬不易，總歸是要放棄一些東西的。你們女子若是生的俊秀，倒是省去了好多麻煩。”
聽著這番話，楚天驕徹底忍耐不住，用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這個自己曾經滿是心神嚮往的通州年青一代第一人！
楚天驕不由得顫抖著向後退出了幾步，聲音顫抖的開口道：“程道友..........我們通州雖然弱小，宗門最強者也不過是浮屠境界，可他們已經把他們擁有的一切都給了我們，把我們視為全部的希望！他們難道就不知道來了皇城我們可能什麼也得不到？他們比誰都清楚啊！可是他們還是傾盡一宗之力才將我們送來此地。我們比那些上三宗弟子..........更不該選擇背叛師門這條道路啊！文禪！木澈！你們兩個快勸勸程大哥啊！”
可更令楚天驕絕望的是..........原本她以為互為摯友的兩人卻如同往常一般站在了程辛海的身旁。反而她...........成了那個孤零零的一人。
程辛海看著一臉難以置信的楚天驕輕聲開口道：“本想著慢慢尋個機會再來告訴你的。可是現在有了一個絕佳的時機，我等四人本就是同體，哪怕覺得你性子不夠穩重，還是決定要對你說這些。我方才不是說了？若你生的容貌好些，辦法就顯得更加簡單了一些。好在我們通州並非只來了你一個楚天驕，還有一個文禪！一個二品宗門的嫡傳弟子在城外對文禪一見如故！給了我們四人一個機會！一個談不上一步登天，但絕對算得上不錯的機會！”
楚天驕目瞪口呆，看著一臉平靜的文禪，她感覺自己認識的這些摯友，在一瞬間，彷彿完全變了模樣，變得那麼陌生。
楚天驕抓住一臉木訥的木澈大聲質問著：“木澈！你不是一直喜歡文禪嗎？你怎麼捨得將她推向火坑之中！她怎麼能被當成一個物件一般，當成一種價值進行交易呢？”
木訥卻是輕輕一笑，看著這抹從未見過的笑意，楚天驕不由得心頭一寒。她似乎更加看不懂這個明明最最老實的木澈了。
木澈伸手將楚天驕抓住自己的手打落，開口道：“文禪生的楚楚動人，我當然喜歡了。正如我喜歡當初在通州下宗宗主小妾，正如我也喜歡那位新婚燕爾的金丹仙子。也正如我同樣喜歡名動一方的天才女子白蘇淳。喜歡不就是應該得到，是佔有嗎？這有什麼值得奇怪的！我看她們，或許正如高高在上的二品宗門看我們一般無二。我曾與文禪一同行走江湖。該採擷過的痴女尤物都已經品嚐過了。文禪還曾出過不少主意呢！哈哈哈！這！才是修行界的真想！理不壓法！這才是我等為何要拼了命去修行！去變強的真正原因！為的就是快活自在！享盡人間福啊！”
看著這幅模樣的木澈，楚天驕寒蟬若驚。此刻大大咧咧的她已經感到了由衷的恐慌，她從未想過自己身邊最親密的幾人，竟然是這幅模樣。從未下過山的她，忽而感到，目之所及，滿是厭煩。
少年踏空走江湖，所見所聞。皆是江湖！可江湖美不美，美！但江湖亂不亂？也亂！
這一瞬間，楚天驕眼中滿是陽光的世界，破碎了..........
而文禪也是微笑著走到了楚天驕的身旁，抱著她的手臂真誠的說道：“天驕，我覺得你是我真正的朋友，所以才決定跟你明說的！我們當時年少，所思所見都是長輩想讓我們看到的純淨。可正如木澈所言，世間本質就是如此，並非我們看到的那些啊。我們為了往上走！不丟人的！我這幅皮囊舍了，也不丟人的！所謂冰清玉潔，兩情相悅。唯有世俗或是天上。否則是萬里無一的。否則那少有的幾對鴛鴦為何能被編撰成故事悠遠流傳？這世間唯有情愛之事最不真誠了。我不求，只求大自在！”
文禪好看的眸子之中滿是堅定。這些東西，從當年跟隨木澈出宗遊歷之時，看到那些下三宗修士的卑微討好，看到她們所謂的尊嚴被木澈無情踐踏。
她沒有質疑，因為她明白了一個十分淺顯的道理。在上三宗眼中，她們同樣是可以隨意褻玩的存在..........
這世間雖有皇朝坐鎮，但皇朝的規矩可並不完善。乾坤域本就偏遠，皇朝的規矩哪裡壓得過人心不古？說到底..........滔天的實力！才是真正的大規矩！
沉默了許久，程辛海才看著那個依舊一臉震驚的楚天驕開口道：“既然選擇告訴你這些，那便證明我們沒有放棄你。少女稚氣可以有，但常有是絕對不行的。這一次的機會很重要。我等這就去往內城！求見沈公子！”
楚天驕深吸了一口氣開口問道：“到底是什麼緣法。值得我們犧牲文姐姐的清白？”
而這一次，倒是平常一幅文靜模樣的文禪開口回答：“不踏大道！何來清清白白？哪怕我冰清玉潔一生！待日後被那藥魔一般的淫蟲看上，哪怕心中再如何不願意！沒有實力作保，何來清白？與其平凡一聲！我更願意自己去賭一賭那個人上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