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小人的身體變作無數淡金,從這方世界緩緩消散,一扇門輕輕推開,王浩腳底一凝,已是身處第六層地獄中了。
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
今年狀元喚為窺湄,才子高中,十年寒窗,今夕得中,一時間狀元遊街,聖上欽此的狀元府,人滿為患,水洩不通,裡三層外三層排著隊賀喜的人將門檻都擠破了。
五百名中第一仙,花如羅綺柳如煙。
綠袍乍著君恩重,皇榜初開御墨鮮。
卻按理今日這狀元府該是輝煌熱鬧無比,卻在那高堂中,安靜的可憐。
眾人抬眼看去,但見那喚為窺湄的狀元郎正供奉著一個排位,那排位上不寫考妣,不寫恩師故友,只畫了一條魚,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見那狀元郎恭恭敬敬地對著那牌位拜了三拜,又跪地再拜了三拜,隨後便一直站立在那牌位前抿唇不語,堂下賓客多如牛毛,個個擠得頭破血流,可這狀元郎倒是一本正經,只在那兒拜一個莫名其妙的牌位,一時間眾人眾說紛紜,紛紛覺得這個狀元郎腦子莫不是出了點問題,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管家在下面聽到這些話,有些為自己少爺不忿,卻也實在不知自家狀元郎到底有什麼花樣,小心翼翼的
“狀元郎,這——”
窺湄轉過身,只見那男子身長八尺,風姿特秀,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好一個金相玉質,龍章鳳姿的美男子。
圍觀者紛紛看呆,其中太尉官丞,開始心頭打起了各自的主意。
管家有些奇怪的“狀元郎,這牌位——”
窺湄見此,微微一笑“若說起來,沒有它,也沒有今日的狀元郎了,它是我,最重要的存在。”
“窺湄,回屋吃飯了——”
婦人在門前高聲呼喊著小娃的名字,兩三聲後,一個頭上扎著朝天髻,穿著開襠褲流著清鼻涕的小娃從蕤葳的草木後冒出頭來,看著眼前的婦人,擦了擦鼻涕,婦人哭笑不得,用手絹給兒子擦了擦臉,拉著兒子的手往家走去。
“窺湄,你四處在山裡亂轉,萬一被野狼叼去了怎麼辦?”
窺湄拍了拍胸脯,驕傲的“不會的,有大橘保護我。”
窺湄話音剛落,一抹黃色的身影落在窺湄的肩膀上“喵嗷”了一聲,很是驕傲。
看到這隻橘貓,婦人微微一笑“大橘也要多吃飯,未來才能跟你一起長大。”
窺湄一家只剩下了自己與母親,家境貧寒,所住乃是村落的邊緣處,母親常年咳疾,卻被那村裡人認為是癆病會傳染,而惡意驅趕到了遠離人煙,卻又不是完全隔絕人煙的地方,雖能遠遠地還看到村裡人,但是卻輕易也不準再過去了,窺湄一直覺得難過,可自己若是難過,母親也會難過,只能將滿腔的心事按捺在心底,不與外人道出。
現在自己有了大橘,便等於有了一個小夥伴,窺湄臉上的笑容變多,連帶著精神都好了一大截。
大橘是窺湄從山坳裡撿回來的小奶貓,初始不過一個月大,但是窺湄沒有玩伴,除了滿山的樹葉花草,現在終於有了一個活著的玩伴,自然開心,而初始,其實窺湄最不喜愛的動物,也便是貓了。
而當窺湄那日救起了這隻小奶貓後,這隻毛茸茸的小奶貓好奇的打探著灰不溜秋的自己時,他的生活中就總有一抹橘色在他的眼前飄來飄去。
初始這隻貓小,既跑的不快,也不能爬高,總被窺湄輕車熟路的從犄角旮旯裡拽著尾巴拎出來,這時窺湄就左折騰它右折騰它,欺它年幼,窺湄時常把它剛長出來的小白鬍須拔掉,然後看它走路左搖右晃便更覺得有意思,而母親也喜歡這隻橘貓,有什麼好吃的第一個都先給這隻貓,也讓窺湄更加仇視它。
橘貓的長勢飛快,它的叫聲開始變得又細又高,爪子變得又尖又長,它的逃跑和藏匿能力讓窺湄越來越難捉弄到它,有時偶爾抓到它它有了反擊的能力,便會“喵嗷”一聲然後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抓傷窺湄,窺湄右手腕至今還殘留著小時的敗績。
出師未捷身先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