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依舊不語,似乎在猶豫。
畫面一轉,一隻屁股肥的流油的大肥雞正在這粒種子被埋之地的上面拉屎,它憋紅了臉,似乎在醞釀,然而醞釀了許久也沒有醞釀出個結果來,又有些心灰意冷的撒了泡尿。
王浩記憶裡的一些支離破碎的回憶忽然與眼前的一幕重合,其後的金色大佛、天蒼蟄青龍、九頭妖蛟、拾芥……
這都是自己——
卻為什麼呢?為什麼這《黃金大力》會讓自己驀然想到這些埋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呢?
王浩看到在自己作為拾芥的那一世,在那一瞬間,一朵毛茸茸的嫩芽宛如一望無際乾涸中的沙漠裡的一汪清泉般綻開,那嫩芽怯生生的打探了一番周邊,不知在確認什麼,忽然得了什麼鼓勵一般,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宛如一副潑墨巨畫猛地被人從遠方扔開般,“刺溜”一聲迅速拔高。
只看到一抹無比龐大的綠色充滿了眼簾,緊接著便是一隻巨大的綠色飛鳥從地底俯衝,又迅速飛翔衝刺到天空之中的情景。
那綠色巨禽攜帶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威勢,彷彿要將這片天空刺破一個大洞,其全身羽毛宛如風中浮萍一樣“嘩啦啦”作響,以肉眼完全捕捉
不到一副靜態的畫面,只感覺一道綠色的旋風怒號著拔地而起,緊接著便是插入雲霄的波瀾壯闊。
高度之外,還有那不可描述的寬度,寬度之廣闊,宛如女牆般鋪展開來,晃人眼波。
一瞬間,赤色、橙色、黃色、墨色、藍色、靛色、紫色、白色…...多彩的光芒交織,宛如一面多芒的鏡子四閃照耀,而此時蕤葳的巨樹葉子已經密密麻麻,宛如重巒疊嶂。
那疊嶂的綠絛垂下萬枝長柯,無數光芒霎時間帶著千萬條彩虹從那巨樹的樹葉、枝柯、末梢、垂瓣中穿梭過,緊接著就是一棵宛若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的巨大神樹,將這一片天際的氣運吸收一空,正靜靜煢立在眾人的眼前。
無數流嵐雨露紛紛不吝惜的獻上自己的全部精華,光芒耀眼,此時也蓋不住這濃厚的綠葉,那棵巨樹宛如一簇墨綠色的太陽,一霎時成為了這世間最引人注目的所在。
王浩記憶一疼,好似精神力又戳了一回,讓自己警醒,而王浩微顫的睫毛驟然一滯:這粒在星雨深處埋藏了多少年的種子,如今以這種方式重新生在在棲雲觀中,重獲新生,摧殘、毀滅的盡頭,除了更大的毀滅,就是無盡的新生。
“你在哪裡?”
“你在哪裡——”
回聲悠悠,盪漾開來,彷彿是水面的漣漪,以王浩為中心向四周輻射。
“你在哪裡——”
希望,你在哪裡?
自己看到的那些江海不復,如果真的是因為這門功法所致,威力自己已經看過了,可是,為己所用的希望,你在哪裡?自己去何處尋你?
一片綠意飄飄搖搖的降落在王浩的眼前,王浩以手撿起,見到這片脈絡清晰的綠葉。
怎麼會呢?這裡是地底深處,這片葉子是如何落下來的呢?
“吼吼——”
此時遠處的天空又響起了一道壯闊的吼聲,還是方才的那條金龍!
卻王浩陡然一怔,瞳孔微縮,在這次的吼聲裡,自己很明顯聽出了一些截然不同的東西。
“吼吼吼吼——”
若夫春也,尖青點碧,淨綠瀛溶,連山隱隱水迢迢,翠明眉睫,波瀾盛長;
若夫夏也,光凝絢溢,宛若蒸霞,南湖芙蕖故故長,舉者風蓋,偃者水衣;
若夫秋也,銀雲相接,故得雲罅,十里飄桂盈盈袖,二十四時,春華正落;
若夫冬也,雲外高寒,一鏡浮動,明月蘆花悽悽切,蒼苔露冷,凌波生襪。
萬物碎裂的盡頭,是新生啊——
王浩緊鎖的眉頭驟然舒展:一望可相見,一步重如城。所求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但可尋所求,永不棄己心。
星芒萬里,瞬時毫釐,世間萬物爆炸的開始,每一個粒子都朝那粒種子飛奔而去,而在那個最小的瞬間誕生之後,紀元才真正的形成,而種子裡的每一寸都來自一顆爆炸的恆星,形成之後所看見的每一寸山河土地。